秦思意深吸了一口气。在他构建的预想里,打开这扇门便意味着自己不得不去面对钟情。
对方是他最想见也最不愿意见到的人,他们的每一次交谈都伴随着争执,他只能反复地否定自己的真心,被迫承受谎言所导致的恶果。
心悸、耳鸣、反胃、窒息。
这些似乎成了钟情两个字天生的附属品,甚至于现在,秦思意才刚将门推开,便已然感到了不适。
房间里有一片融在树影间的暗调色块。
钟情坐在秦思意的床边,捧着一本诗集,正对着房门的方向。
他在等后者自投罗网。
门把一响,钟情便抬起眼帘,无甚表情地将视线落向了那道渐渐涌入人影的缝隙。
秦思意洗漱过了,穿着套黑色的睡衣。
他的眉目沉得像是偷走了许久未见的阴雨,裸露在外的皮肤却又白得近乎要盖过身后满墙的月光。
那双漂亮细白的脚踩在寝室红棕的地板上,睡裤真丝的面料便蹭着脚背缱绻地晃啊晃。
他一步步走到了钟情面前,末了停下,冷着声提醒到:“让开,这是我的床。”
秦思意只是说话,并不抬手去碰钟情。
他的十指垂在腿侧,指尖点着布料,陷下一弯破开水面似的流畅弧度。
钟情一动不动,目光平直地对向秦思意被遮得严实的腰际。
他半晌才撑着床沿向后倒了些,仰起脸不知所谓地笑了一下,继而伸手,一把将秦思意拽得和自己一起撞进了被褥。
事实上,在假期结束之前,钟情就猜到自己不会有对方许诺下的所谓‘奖励’了。
秦思意就连‘生日快乐’四个字都吝啬说给他听,何况是他所期待的不切实际的象征着十八岁的礼物。
但是没关系,钟情最擅长去争取。
他看着秦思意在扑向自己的瞬间流露出掩饰不掉的慌乱,饱满的唇瓣随着一声细微的抽气声分开,直到被钟情衔住也没能想起要合上。
秦思意的鼻尖点着钟情的脸颊,呼吸乱得像是刚经历过缺氧。
他茫然无措地盯着被月光照亮的天花板,舌尖木讷地勾起,被钟情恶劣地咬上了一口。
后者的双手起先钳制着他的手腕,不久便松开,放肆地贴着睡衣游弋。
秦思意的脑海一片混沌,许久也没能搞懂正在发生些什么。
他本能地呜咽,听上去不像抗拒也不像反感,倒是仿佛正羞赧地撒娇,缠着钟情去解开系得工整的纽扣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