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意根本就没有被逗笑,反而是眼泪‘噼啪’砸在林嘉时的皮肤上。
他甚至搞不懂自己在哭些什么,明明后者都还有余力哄他。
“你会好吗?”秦思意突然地问到。
“你会好的吧,嘉时?”
他不敢抬眼,光是看着林嘉时的手,他就已经害怕到无以复加。
那双手肿胀地泛着红,细瞧又夹带些微的青,缠着和母亲那时相似的留置针,在胶带的边缘留下一圈泛白的痕迹。
秦思意觉得自己的提问实际上就是废话。
他的心底有一个声音不断地提醒着,病床上的青年永远都不可能再康复了。
可是他舍不得,他不甘心。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他只知道林嘉时活着,他就还能看见一点点梦幻似的曙光。
“会好的。你和钟情开开心心地等我就好。”
林嘉时向他保证了。
秦思意想,自己大概还能够继续坚持。
变质
『但是林嘉时还活着。』
从港城回来,时间很快便接近初秋。
玛蒂尔达飞往宾夕法尼亚的日期要比钟情的开学时间更早。后者去机场送她,在临别前听她不厌其烦地再度重复起一贯的论调。
“去谈一次轻松健康的恋爱吧,richard”
“不要担心那些未必会发生的。去告诉他真相,等消除一切横亘在你们之间的问题之后,去谈一场真正的恋爱。”
明艳的异国美人在念叨完这些老套的话后用墨镜切断了两人的对视。
她俏皮地板起脸,仿佛真的认真观察了些什么似的,上下将钟情打量一番,继而为两人的这一次道别做出了一个真诚的收尾。
“希望下一次见面你已经是个烦人的恋爱脑了,这张脸实在不该被这样古板的姿态浪费。”
钟情没有回应玛蒂尔达的话,不过他的确认真考虑过对方提到的观点。
但这样的思索仅仅存在于见到秦思意之前。
对方传递出的无望几乎感染了钟情的每一个细胞,让他根本无心去重新整理他们的关系。
秦思意就像十八岁时那样无意识地折磨着他的精神。
年少的钟情或许曾天真地以为拥抱和亲吻能够消解这样飘忽的痛苦,而时间到了现在,他不得不否定掉自己的推测,疲累地去接受它们只会叠加与递增的事实。
钟情有时甚至觉得秦思意反复无常的状态日夜消耗着他残存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