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克弯了眼睛,“你不用刻意讽刺我。”
他曾经斩杀过多少魔物,或许也有这些魔物血脉相连的，此刻他却成为了他们的统治者。
“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温妮的目光落在走廊窗户旁的木桌。
这里的一切摆置都是人类世界的模样,她曾经见过魔物的巢穴,大都不是这个模样。
魔物们大都喜爱少光的，任黑暗滋生的环境,这似乎也是拥有着暗黑属性的他们的本能。
卢克现在生活的宫殿自然在魔域,只有把窗户设立得更加高大才能捕捉到稀少的阳光。
卢克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木桌上插在花瓶的花朵。
花朵有奴仆定期更换,自然不会是枯萎的,但被剪去枝丫的它们也不会显得生机满满。
到底是与人类世界不同的。
“这里是个巨大的牢笼,”温妮再次开口，“你为什么把自己锁在这里？”
“因为成为魔王的滋味很好,”卢克回答，“权力很容易让人迷失自我。”
他的回答让温妮都觉得发笑，“是因为
我吗？你想拯救曾经的同伴？”
卢克从初代起就没有转生，温妮无法想象卢克会在千百年的思考之中依旧想不明白这个问题，“是什么困住了你？”
温妮的问题让卢克棕褐的眼眸闪了闪，余光看向少女。
此刻的她似乎比初代更加温润，如果说初代的法师小姐还带着年轻的冒进心理，有着对魔物的排斥和对待队友的绝对保护。
那么现在的温妮便似乎变得包容而敏锐了一些。
少女的面容称得上清秀，但绝对不是什么绝世美人，但整个人散发出的舒适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也许这就是那个从来不忠诚于任何的精灵会选择她的理由。
卢克想起一些细碎的片段，灵魂残缺的他有时想起一些东西，有时刚做的事又迅速忘记。
唯一难以抛弃的是他与初代魔王一起坠入滚烫的岩浆，那个善于玩弄人心的恶魔展露出意料之中的笑容，看着他的模样如此怜悯。
“为了对得起牺牲的队友，你千辛万苦来到这里。”魔王开口，蝙蝠一样的巨型双翅在他身后扇动。
即使魔王的心口已经被勇者的利剑穿透，他依旧仿佛没有痛觉那样缓缓开口。
“而你真的了解你的队友吗，那个拥有着森林颜色眼瞳的小姑娘？”
卢克早已知晓魔鬼的可怕之处，并不打算听他的废话，扯动锁链，与魔族一起掉入滚烫的岩浆。
即使是抗火的种族，加持了圣水洗礼的岩浆也会损耗它的寿命，吞没他的灵魂。
“她还没有死……”嘶哑的声音从对方破损的咽喉发出，“她永远也无法死去。”
卢克在这一刻才知晓魔鬼的可怕之处。
他明明做足了打算，拥有着顽强的意志，可依旧无法抵挡魔鬼在他心头挖下一铲。
石头包裹的心脏渗出血迹，露出柔软。
青年的身体已经被吞没，双手拉向魔族，却不是为求一线生机。
“她……在哪？”
他正义凛然，杀死恶魔，却被少女蛊惑。
作者有话要说：
！
救救救救
卢克的目光微微顿住,从一开始看着的方向移开。
当年魔王所说的信息已经在他亲自成为魔王后得到证实。
初代魔王想要抛弃原有身体，占领勇者身躯的想法是在实在妄想，最后遭到反噬也不足为奇,反倒是让勇者得到了一些魔族的能力。
卢克没有办法直白地去询问温妮那些他不知道的故事到底是什么,此刻似乎就已经是千百年来他想过的最美好的状态。
但偶尔卢克也会希望温妮的目光从那些山川之间落在他身上。
温妮永远是自由的,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从未想过真正可以将她困在哪里。
被他注视的温妮歪了头，好奇问他，“你知道我与魔王是共同死亡吧？”
卢克点头。
“那你是什么感觉呢？”温妮依旧轻声细语，似乎只是与他闲聊，“会感觉到恐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