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升跪伏在地上,带着众人请罪。
“臣等辜负圣恩,死罪以。”
朱允熥拍拍桌子:“陛下这次开恩,算是饶恕了你们。但京师重地,不可在这般懈怠下去。自今日起,也不要想着回家过富家老爷的日子了。都去京营坐镇,操练起来,整顿起来,无令不得出。”
曹震等人心头一松。
常升亦是带头叩拜道:“臣等叩谢圣恩,叩谢皇太孙宽恕。”
这时,朱允熥又道:“汤醴这两日就要回京了。你们在京营之中操练整顿,五军都督府就交给他去整顿。若是应天城下次再有贼人来去自如的事情发生,便是孤也再难保下尔等!”
这便是敲打饶恕之后,和他们说清了,等汤醴回京之后,五军都督府里必然会被汤醴安排进信国公府的人。
这是在提前告诉他们,要好生相处。
常升等人这是也只能是诚心应下。
到这时,朱允熥才慢慢的靠在椅子上。
“年节要到了,地方年前进贡了不少好绸缎。你们在营中操练整顿,都要安下心来。回头,孤会让汤女官带着人,往各家都送去些绸缎,家里儿郎女娘们,做几件新衣裳过节。”
堂堂大明的功勋侯伯们家中,何曾会短缺了做新衣的绸缎布料。
但是众人都知道,重点在于皇太孙是要汤女管,也就是信国公嫡长孙女汤鹊清,将这些礼物送到各家去。
这又是在敲打之后,做出的示好之意。
送些做衣裳的料子,这是亲近的人才会做出的事情来。
常升这时候心中也愈发的满意起来。
尽管他知晓即便自己是朱允熥的二舅,但朝中也绝不可能允许常家一家独大。
而皇太孙如今敲打恩赏却是运用的娴熟无比,更是不曾失了这份亲近,他已经是满意的了。
众人当即谢恩。
朱允熥挥挥手:“都去吧,整顿起来,抓紧了操练营中将士们。”
众人就要起身告退时。
朱允熥却又忽的开口:“曹国公留下。”
臣愿为皇太孙赴汤蹈火
曹国公留下。
朱允熥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李景隆身子微微一颤。
他们都走了,皇太孙就留下自己一个人。
一丝不妙的感觉,在李景隆的心头闪现而出。
常升等人则是不加停留,纷纷起身,躬身告退。
还未等他们做出小书房。
朱允熥已经开口道:“曹国公坐镇中军都督府,可是将中军都督府管的甚好啊!贼人在这应天城来去自如!”
李景隆要倒霉了!
出门之前,听到皇太孙这一番话的常升、蓝玉等人,心中如是想着。
只是谁让李景隆偏偏是管着中军都督府的。
这个锅活该是要他去抗的。
几人再不停留,鱼贯而出,还要赶回家交代两声,便要遵照谕令各入京营整顿操练起来。
而被留在小书房里的李景隆,已经是彻底的慌了神。
自己猜测的果然没错。
早知如今,当初他就不该接下中军都督府的差事。
跪在地上一直就没有起来的李景隆,再不多想,当即伏地叩首。
声音也变得悲壮了起来。
“罪臣死罪,往日依仗先父余荫,深受皇恩,为陛下执掌中军都督府,却因不察,生了贼人从京师数十万大军眼皮子底下潜逃而出的事情来。罪臣难辞其咎,任凭皇太孙责罚惩处!”
李景隆这时候说的是义正言辞,好似一副要慷慨赴义,承担一切罪责的模样。
可朱允熥却是目光幽幽的盯着他,细不可闻的哼哼了两声。
这货倒是个机灵的。
请罪还不忘扯出早已薨逝了的先曹国公李文忠来。
那是老爷子的亲亲外甥。
这时候说这话,可不就是在求饶,希望自己看在已故曹国公的情分上,饶恕了他。
朱允熥则是开口道:“陛下的秉性你是知晓的,眼里容不得沙子,谁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昨日生的事情,孤先前也与尔等说明了,陛下是准备杀人的,要杀谁,你也该明白。”
李景隆这时候哪里敢不明白。
自己现在可不就因为执掌中军都督府,被皇太孙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