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万两?”朱允熥终于是放下了手中的笔,脸上带着诧异和震惊看向小胖,然后皱眉道:“外头那些人都压谁了?”
“两边都相差不多。”朱高炽撇撇嘴,目光却不曾从朱允熥脸上挪开过:“后军都督府的赔率低一些,比上直亲军卫少了三分。”
“这么说,压后军都督府胜的人多一些了。”朱允熥微微一笑。
朱高炽点头:“这次讲武堂的事情也传出去了,连带着后军都督府的人挺到了最后的事情,外间也都知晓了。”
朱高炽笑了笑,应天城的百姓们消息总是最灵通的,好似这座城就没有秘密一样。
随后他又说道:“后军都督府的武生大多都是从九边抽调遴选回来的,这些人场面驻守九边塞外,与前元余孽征战,个人之悍勇,大抵是朝廷少有能比的。
不过上直亲军卫亦算的上是军中精锐,乃天子亲军,军中将士皆是从天下卫所选拔而出,不可等闲视之。
不过如今,大多数人却还是更看好后军都督府的。”
朱允熥脸色平静,让朱高炽瞧不出什么异样。
又听朱允熥轻声道:“如此说来,但也算我朝百姓拥军倍之了。”
闻言。
朱高炽却是眉头挑动了一下:“其实……这次的盘口没有百姓参与……”
“哦?”朱允熥脸上带着浓郁的好奇,不解问道:“没有百姓参与?”
朱高炽点头道:“谁知道这个盘口怎么会是,只接受商贾、士绅、勋贵们的投注,凡是百姓的一概不收,还要给人打走。”
说完之后,朱高炽又深深的盯着朱允熥:“而且,整个应天城就只有这么一个盘口,起初有别家开盘口,没有一家挺过半个时辰,就被锦衣卫和应天府给清缴了。”
朱允熥看到小胖,直截了当的摇头否认:“别看我,这事不是我干的,我还瞧不上这点钱。”
“是吗?”
朱高炽淡淡的反问了一句。
不要兜无二两银的百姓投注,仅仅是冲着这一条,朱高炽就觉得可以将那个盘口的范围给划到极小的范围了。
朱允熥挥挥手:“这几日我还得去将作监那边,要是没事你去忙税署的事情吧。”
朱高炽皱紧眉头,猛看了朱允熥两眼,最后终于还是拱拱手,悄然离去。
良久之后,朱允熥这才将面前纸张上的墨迹吹干,收入一旁的木匣子内,而后便坐在身后的椅子上轻声开口。
“田麦。”
原本除他便空无一人的小书房里,田麦悄然的走到了书案前。
“殿下。”
朱允熥看向对方,面带笑容:“传下去,将后军都督府的盘口赔率再提高五分。”
田麦不做思考,轻声开口:“属下领命。”
秦淮河水太凉
“日子定在八月十五。”
“惠妃娘娘说,按照规矩,妾身和沐家妹妹,这两日就要出宫了。”
“娘娘还说,沐家妹子是西平侯府的女娘,不能落了侯府的脸面。到时候汤府会在西侧隔出来一个院子,单独开一个门,中秋节那日妾身和妹妹一起出门,一起上轿。”
此时月升星盛。
东宫里头,汤鹊清披着件水青色长衫,低眉浅目的细语着。
朱允熥斜靠在栏杆旁,翻阅着近来税署在应天府革新地方粮长税吏一直的汇总。
此时微微抬头。
水青色的长衫本是极为宽松居家的制式,可穿在汤鹊清的身上,却又显得凹凸有致,快要裹不住的模样。
稍稍带着一丝柔顺松弛,一副若隐若现,更是平添了几分妩媚诱惑。
朝政看不下去了。
朱允熥将税署的汇总放在一旁,伸出双手,便将汤鹊清的双手握住。
“你多费心了。”
汤鹊清黛眉轻舒,面如桃花,唇齿微动:“能替殿下分忧,是妾身分内之事。”
朱允熥很享受这种琴瑟和睦的氛围,无关风月,无关床笫。
将汤鹊清揽在怀中,两人就斜靠在栏杆上,侧目看向外面那一轮明月。
朱允熥轻声开口:“成婚后,按照规矩我是不能再住在东宫。太孙府邸如今也由工部和将作监营造中,就在西华门外太平桥南边那块地,东边就是青溪九曲。”
青溪九曲的典故很久远,最早可以追溯到东汉末年。
只不过如今,西安门外青溪九曲沿岸,算得上是个好地段。
没有如朱雀街、乌衣巷这些应天权贵扎堆,而让自家宅院营造极为狭窄的局面。
反倒是地势极为开阔,目下也少有人家建造宅院。
汤鹊清靠在朱允熥的怀里,轻轻的点着头:“妾身听宫中的嬷嬷们说过,青溪那边是个好地方,听说工部的官员还从青溪里头引了一条活水进太孙府。”
“工部这回很用心,你若是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让人递话给工部。”朱允熥伸手轻轻的抚摸着汤鹊清的秀发,语气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