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则还在打电话,故意跟李润绕弯子,辛怡默默注视着他,等待时机。
可能是她的目光过于强烈,邢则终于回头,用眼神询问。
辛怡打好腹稿,正要争取,不妨甲胄又叼来某样东西过来。瓶身有点凉,吸引辛怡注意力,冰得她一机灵。
“这是什么玩意?”
担心又是无法承受的东西,辛怡急撤两步,东西没拿稳,一声脆响后落地,瓶盖被摔松,散出来长条状的东西,软软的,还会动!
……是蚯蚓。
辛怡最怕两样东西:腿太多的,以及没有腿的。
她吓到失声,眼看蚯蚓在地砖上爬行蠕动,好险没站稳。
“你没事吧?”
当甲胄将瓶子叼给辛怡的时候,邢则见势不对,赶紧过来,从后面托了一把辛怡,手掌接触到她单薄的肩胛骨,烫到一样,迅速抽手。
辛怡自己都没注意,半边身子偎进邢则怀中。
“蚯蚓,你家里怎么会有蚯蚓?”上次好歹是死物,辛怡声线颤抖,哆哆嗦嗦。
邢则右臂不自然垂落,手上攥握着手机,沉默过后,从手机另一头忽然传来一声怪叫:“我没听错吧,女孩子的声音,邢则,你有情况?”
李润语意暧昧,也是刚刚邢则揶揄他,存了故意报复的心思。
辛怡如梦惊醒,侧头去看邢则时,脸颊几乎紧贴他臂膀。
之前邢则说什么?
说他吃得多,力气也大。
吃得多倒是真的,至于力气,如果之前辛怡还心存怀疑。毕竟冬天衣服厚,看不出来,邢则个子又拔得高,身材在视觉上是瘦削的。
不过现在,贴着硬邦邦的肌肉,辛怡内心给出肯定。
力气应该是不小。
可能刚在她家劳动一番,肌肉充血鼓胀,坚硬蓬勃,隔着衣料,高于女性的体温夹带洗衣液香气,烘在辛怡侧脸。
辛怡似乎听到血液朝耳后急涌的汩汩声响。
“吓到你了?蚯蚓是我从渔具店买来的。”邢则侧身,去收拾残局,他的动作有点不自在,被辛怡靠过的右侧胸膛紧紧绷着。
辛怡迅速纠正心态,一本正经:“还好,只是太突然了,你喜欢钓鱼?”
“不算喜欢,只是偶尔会跟朋友去放松一下。”蚯蚓统统被邢则铲走,他不忘拿来消毒纸巾擦拭地板。
甲胄对人类情绪不敏感,又要作妖,辛怡一边防备,内心的急切被放大,想到刚刚已经出丑,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同邢则言明。
“那个……刚刚我听你给你朋友打电话,说是要给甲胄找个狗狗日托班?”
邢则直起身,看着她,“对,我平时工作太忙,对甲胄照顾不过来。”
“那你看我行不行,我帮你照顾它?”辛怡毛遂自荐,说完耳朵又是一热。
凡事她都会习惯于先做好最坏的打算,那一刻,除去窘迫之外,辛怡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没想到的是,邢则却一口答应下来。
“我能感受到,甲胄很喜欢你,被小动物挑中的人都很善良。你是它选择的人类,我相信它的眼光。”
辛怡定定直视邢则眼睛,喉咙发涩。
她仓皇低头,又对上甲胄那双不含任何杂质的眼睛,依旧看起来傻乎乎的。
“我……”
“嗯?”邢则嫌弃地将蚯蚓装回瓶子,轻晃瓶身,想着要不要晒干给李润送过去,让他吃地龙干补一补。
辛怡一口气说完:“其实我也没多善良,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解你的燃眉之急,而是因为我最近十分缺钱,暂时又找不到工作,才把主意打到你跟甲胄头上。”
邢则有些意外地挑挑眉,他将瓶子扔进垃圾桶,身体往后一靠,后腰顶在桌沿上,手臂往两边一搭,安静听她说话。
辛怡眼底的惭疚眼看要溢出。
她觉得自己好像辜负了一只小狗的信任。
邢则笑笑,“看出来了。”
辛怡震惊抬头看他,向他求证:“是不是我一身穷酸气被你闻到了?”
邢则被她说法逗笑:“你长了一双不会骗人的眼睛,还有,那天提到物业费,你反应很激烈。”
回忆里确实有这么一遭,当时辛怡切实是被三块五的“巨额”物业费震惊得不轻。没想到邢则会留意。
还有,说什么长了一双不会骗人的眼睛……
辛怡耳根热度再度向上飙升,借着撩眼前碎发,指尖从眼尾匆匆拂过。
“我们现在不仅是邻居,还是公平的合作关系,你代我照顾甲胄,获得应得的报酬,也了却我一桩烦心事,很完美。”
辛怡被他真诚的话语蛊惑,蠢动的负疚消散,竟也觉得“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