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雨越大女高体力越好(1/2)

对于成年人,在如此纷杂的社会,和朋友笑闹的时间短暂又宝贵,等庞静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抬起腕表时才发现已经比约定的过了十多分钟了。

庞静催促着雷路快点开车,此时手机也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是班主任的来电,庞静立刻联想到上午秋以欣说的霸凌,心腾得提了起来。

“喂,老师。”

“是我。”手机那头秋以欣的声音直接打断了庞静的话,语气和往常一样十分平静,“我已经考完试了,但是你不用那么早来接我,我约了同学帮他补习功课。”

庞静攥着手机,笑得有些勉强,但是自己担心归担心,这也是秋以欣头一次这么客气提出自己的要求,“啊,这样啊,那我几点去接你?”

秋以欣身子斜靠在椅背,瞥了一眼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的郭帆尽,佯装思考了一会儿,“一个小时吧。”

说这么多本想直接把电话挂断,但想到中午的事,她手指轻敲了一下桌面,语气更是多了一点温度和耐心,“不用担心我,上午那件事老师已经解决了,你来的路上小心点,下雨了,我没带伞。”

庞静捧着手机轻笑出声,“知道了,那你先好好学习,等我去接你。”

电话挂断,秋以欣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后,随手将手机关机,熟练掏出了里面的电话卡,掰断后用打火机烧黑丢在了不知道谁的书柜里。

秋以欣和郭帆面对面,手机后收了起来,整间空教室再次陷入了安静,郭帆尽早上被打的伤口还贴着纱布,唇色苍白,虽然精神气儿蔫儿得像只耗子,但毕竟当了好几年混子,他脸上不服的劲儿,一点也没藏着。“没想到秋同学还有两份面孔啊,复制老师电话卡,有点本事。早上的事,我可没说出去,你又想叫我干什么。”

秋以欣从书包里掏出来了一份习题集,“明天上午的科目是数学,你和我一个考场。”

“是又怎样。”

“我把试卷上占分比例高的题目答案提前给你,你今晚上背熟。”

“什么?”郭帆尽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个女疯子是真想帮自己补习,怎么可能呢,而且就算补习,以他的知识储备,仅一个晚上,就算是不睡觉文曲星下凡也没用,一个大胆的猜想一跃而出。

“你偷试卷了?”郭帆尽没有想到一罐不动声色的秋以欣这么嚣张,竟然敢把这件事和他说,不怕他举报。

秋以欣当然看出眼前这个黄毛怎么想的,开口讥讽,“你以为我是你吗,知道押题的押字怎么写的吗?”

郭帆尽搞不懂,他简单的思绪像是五千根铁线虫一样缠在了一起,秋以欣今天打他一顿,但是明天又帮他考试,这是给个巴掌赏个甜枣吗,兵法?

“你是想让我认你当大姐吗?”

“……”秋以欣不打算和草履虫一般的郭帆尽多浪费一个字,只谈他要怎么做。

“明天下午物化生的卷子,我这里也押题给你了,我要你这次模拟的总成绩比上次至少高五十分。”

“五十分?!你开什么玩笑,真让我考,你还不如直接今天用桌腿打死我。”

“可以。”

郭帆尽话音刚落,秋以欣竟然真的从身侧掏出来了一个桌腿,比上午的还粗,而且纯铁,没有生锈。

秋以欣见郭帆尽老实了,才收起桌腿,继续慢慢说,“咱学校模拟考试成绩,后天就能出来,你爸问你怎么考这么好,就说是秋家的人,也就是我,帮你补习过了。”

郭帆尽听是听见了,但是脑子还是转不过来。

“知道了吗!”秋以欣单眉挑起,‘??’一声将桌腿摔在了郭帆尽面前,这副面容有多天使,行径就有多恶劣。’

郭帆尽擦了擦额头的汗,他不服,但是迫于秋以欣打人如杀人的狠劲儿,他不得不点头。

秋以欣手指点了点桌面的册子,“这东西只能你用,如果流出去,你要相信,有麻烦的只会是你。”

“我,我知道了。”

秋以欣看了看教室里的钟表,她和庞静约的是一个小时之后,剩下的时间她确实也打算监督郭帆尽看上几页题,“谁让你坐着的。”

郭帆尽磨蹭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坐着我怎么写题啊。”

“至少考高六十分!”

“不是你!”

“七十!”

庞静那边,虽然雷路多次劝她放宽心,秋以欣肯定没事,但是她就是安心不下来,还是让雷路提前把车开了过去。

学校门口的车流拥堵严重,都是来接自己家小姐少爷的,雷路耐性这么好的人,在遇上。

“我不知道。”

“所以啊,就算了吧,好歹她只是爱你的后母啊。”雷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点上了一支烟,“自从她结了婚,有了你,她早就不是之前的她了,活得像个人了,哦不,是终于成为人了,还是个很合格的母亲。”

“之前你们是什么关系。”

雷路脸上又恢复成了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朋友?但要比这个亲密点儿。”

她手指掐着烟,走过来,拍了拍秋以欣的肩膀,“你要赶紧长大,独当一面。”

然后又抽了一口烟,“到时候我也能放开手脚,去做我之前没做,遗憾到死的事。”

“你喜欢她。”秋以欣冷眼看着这个不断劝导自己的女人,她脸上是回忆过去幸福的模样,很扎眼。

雷路收回手,突出一个烟圈来,烟圈消散,她才点头,“喜欢。”

“她知道吗?”

“她要是知道就不会让我来负责接送你了。”

“她只是把你当朋友。”

雷路轻笑出声,“我做过一场美梦,我们结识在郎普,最后在克里斯特结婚,她很爱我。”

秋以欣觉得雷路疯了,一个梦她却说得像是亲身经历过一样,还是真是喜欢到骨子里了,此时她对这个人的厌恶几乎到达了极点。

“你就抱着你的梦活着吧,她始终都只会是我们秋家的人,至于她之前的事。”秋以欣盯着地上的人看了两眼,因为她懂得有舍有得的道理,如今她有更在乎的事,所以在某些事情上让步,她可以接受,“像是这样突然跳出来骚扰我们的人,我会处理干净。”

雷路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眼睛却是落在秋以欣身上,一字一顿,“秋以欣,她不是秋家人,更不是你的人,她是她自己。”

废弃工厂外传来汽车驶进的声音,雷路盯着秋以欣此时的表情,一种不良的预感涌上心头,心中的焦躁催促她必须现在做出点什么制止才行,“等你掌权,你得放她自由,这样才公平,她不能替你遮风挡雨一辈子。”

“我可以替她遮风挡雨一辈子。”

撂下这句话,秋以欣视线全落在从破败大门走进来的身影,她刚才脸上的乌云也全渐渐散去,快步走过去。

庞静匆匆忙忙赶过来,废弃工厂里灰尘太重,她止不住咳嗽了几声,瞧见来人,急忙问,“你受伤了吗?怎么突然来这里?什么我认识的人会在这里?”

秋以欣欣喜于庞静描述的女配能玩得有多花,她用脚趾想也能想明白,这是系统给她找事了,她没有回头看向身后人,语气严肃,甚至带上了命令的口吻,“秋以欣,你回车上去。”

秋以欣想走,却被雷路叫住,雷路对着庞静说:“刚才你没在的时候,这个骨头软的货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完了。”

“那你就让秋以欣在这里站着听完吗?”庞静站起身来,对着雷路喊了出来。

雷路皱眉,“她又不是小孩……”

“这是普通高中生该听的吗!”庞静声音变冷,“秋以欣,回车上去。”

“静姐……”豆仔身型打分算是中等,因为久久沉溺于欢乐场,她自然是放得开的,但是什么得体什么不得体,她一个奔三的人竟然还分不清,还敢来高中门口去骚扰女高中生,真是欲望昏了头,做出这该死的蠢事。

“你给我闭嘴!”庞静伸出手指直指豆仔不明白而有些委屈的眼睛,“你怎么敢对我女儿说那些!”

“咱们又不是没有和高中……”

“你给我住嘴!”一句一个暴雷,庞静见秋家人都没有这么气过,她察觉到秋以欣还没有走,语气几欲呵斥,“秋以欣,我说话你是不听了是吧,给我回车上去!”

秋以欣垂着眼眸,语气还是平平,“你,做过吗,她说的事。”

“我没。”有。

“系统警告,系统警告,宿主注意,死亡警告,死亡警告!”

脑中系统吵杂声让气到头顶的庞静几乎站不稳,雷路赶紧上前扶住她,庞静却拂开了她的手。

她是个保守内向的女人,这种事让她开口承认,无疑是一种对她自己精神的彻彻底底侮辱,日后在秋以欣面前每一分每一秒,只要想到今天这个局面说是对她五脏六腑的凌迟也不为过。

明明她没有做过荒唐事,她不过是换个世界遇到了合心意的小孩,突发奇想想做母亲而已,她发誓她已经做到她能想到的最好了,为什么如今还有这种局面,还要让自己视若己出的女儿亲眼看见,还让她女儿来逼问自己。

但如今无论她开不开口回答,这根刺都彻底横在了两个人灵魂之间,见一面就是一次穿刺。

可是她不能死啊,她女儿还没有拿到秋氏集团,她还没能平稳度过她最难的那个坎呢。

好累啊,精疲力尽。

庞静背对着秋以欣,“你非要问这件事吗?”

“你很想知道吗?”

“你很在意。”这句话语气肯定。

秋以欣没有说话,其实也无所谓她现在说不说了,庞静弯腰拍了拍自己衣裙上沾上的土,用手指将刚才赶过来弄乱的发丝整理好,这才转过身来。反而雷路转过身去,走到了大门,捡起了地上的烟蒂夹在手指里。

“如果我说我没有。”庞静脑中系统警告从未停止,但是她看向秋以欣眼神依旧,带着对自己孩子的平和与她对视,“你也不会相信,毕竟连我自己都不信。”庞静轻笑出声。

笑够了,庞静想走近秋以欣一步,像往常一样拉住她的手,但如今她只能站在女主两米以外,静静说着自己的想法,“你怎么看我,其实在目前都不重要,我公司投标的事完了,以后这就是未来二十年稳定的资金流,钱和秋氏集团比起来是少了一点,但是干净稳定。”

“你父亲那边的秋氏集团的烂摊子,我已经找到解决办法了,虽然麻烦,但是未来五年我肯定能给你摆平。”

秋以欣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想开口却让异常冷静的庞静打断了。

“五六年吧,你大学毕业,家产这里的事我也都能打理好,你到时候去集团熟悉一年,就可以正式接手。”

“这期间,咱们两个人估计也很难再碰面了,等你接手,我就退出,我的公司你就当保本儿的,到时候放手干就行了,以后……就这样吧。”

庞静说完看了一眼门口的雷路,突然好想也像她那样抽上一根烟。

“我只是……”昨晚刚倚靠在自己心头的那颗心再次忽而消失,空落落的隐痛催得秋以欣连忙张口,但是只是后面要说什么,她大脑只有一片空白,或许她早该听雷路的。

“其实就算你没什么感觉,我现在目前也没办法和你再见面,我。”庞静扶额苦笑,“或许你不信,但是我也有我的自尊。”

秋以欣的情绪终于被感情所调动,却无关欢喜,她逞强了这么多年,最后她自己还是站在了示弱者的位置上,她开口说的每一句话颤抖得都像浑身赤裸站在极寒之中,门口的雷路似乎早猜到了最终的结局,面色冷淡看着这一切。

“我只是想更了解你一点,我其实一点也不相信她刚才跟我说的,我就是想听你矢口否认,甚至我希望你因为我刚才问出口打我。”

庞静站在原地,轻笑了一声,浑身的血液都发冷,“所以你是故意的。”

秋以欣骤然觉得呼吸困难,好像有一只无人能看见的阴冷巨蟒在庞静带笑的注视下,从下到上爬上缠绕住了她全身,将两人之间那彩色的丝线,挤压扭断。

不行,这不对劲儿,秋以欣步子跌撞跪蹲在庞静身边,手想掐着她的裙角,可是滔天巨浪的恐惧逼得她手指冰凉颤抖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抬手虚扶着,“过去那些都是过去的,我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我绝对没有逼问你的意思,我只是……是我太蠢了,你别走,你不要走,你生气了,你打我骂我也好,你不能走。”

“你绝对不能走!”

庞静低下头,静静看着秋以欣的眼神,她看出了祈求、后悔,但是丝毫没有一丁点的歉意。

庞静蹲下来,扶着秋以欣的双手攥紧,视线在秋以欣的脸上反复流连,声音干涩无比,“你有没有一点点,对我的歉意,对侵犯母亲隐私的歉意。”

“我只是想了解你一点。”

庞静低下头,额头抵在秋以欣的手背,不想再看她的脸,“那就是没有了。”

埋了好久,庞静才将自己的眼泪逼回去,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对上那双她夸赞过无数次的美丽眼睛,忽然有些窒息。

“我,是想当好你妈妈的,但是你似乎始终都没有接受过。”

秋以欣狠狠握住那双想要抽回去的手,眼神里都是急切,恨不得把自己昨天的脑袋想的一切都劈开,给眼前这个下定决心要走的女人看,“我接受了,我昨天晚上真的接受了。”

庞静苦笑,“可是欣欣啊,你不想当我的女儿啊。”

秋以欣握着的手一僵,庞静也慢慢把手抽了出来,站直身子,“其实没什么,养个小动物几个月还能有感情呢,更何况我遇见的是你,我还是会把你当我女儿,刚才的安排,你也听见了,我就先走了。”

“你不要走,”秋以欣双手撑地,慌忙追上去,“等我高考完,就高考完,你再走好不好。”

“妈妈!”

秋以欣之前一点也不想喊的称呼,现在却成了她最后能拉住这个女人离去步伐的稻草,“妈妈,等我高考完,就等我高考完,我立刻就离家,你就在秋宅住,我搬走,你不要走。”

“我这次考得很好,我能考到离家这里最远的那个大学,我一定能的。”

“而且这个人一定是秋家那群畜牲派过来的,她就是要你我离心的,你走了,就中计了。”

地上那个人扭动着身体,她也委屈,她根本不知道什么秋家人,她就是听说庞静泡上了一个漂亮女高,自己想来蹭一口吃的,“什么秋家的人,我就是想来看看能不能约上一炮的。”

“你给我闭嘴。”秋以欣眼睛通红,看向地上那个人的面目都有些狰狞了,等她转脸面向庞静却又是另一个表情。

庞静看着眼前小心翼翼、遮遮掩掩的少女,她现在心中情感又何尝不复杂。如今母亲的形象已经被淫乱摧毁,她也没有什么脸面再去面对那个无心之失的少女,躲避或许真的能解决一点问题,但是高考在即,以秋以欣现在的心态,说不定会崩溃。

过去的事错误总归是要归结到自己身上的,哪怕这都是中的设定,但是她既然享受了设定的财富其他不好的她没有理由拒绝接受。最重要的是她狠不下心来真的离开这个孩子。等以后高考了她去上大学,以后只会聚少离多。

庞静没有看身后少女的一眼,她提着包,又恢复成了那个情绪内敛成功女性的模样,一步步走向门口的雷路,下巴抬了抬指向地上那个女人,“处理干净点儿,问清楚到底和秋家有没有关系。”

雷路丢下最后一截烟屁股,“这都是小事,就是我担心你,和她真的不打算再见面了?”

庞静苦笑,雷路盯着她的表情看了良久,终于确定了她的选择,潦草收回视线,“行,我知道了。”

庞静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发来的信息,是餐厅提醒的预约短信,她关闭手机,深呼吸一口气,刚想喊秋以欣回车上去,转身就和秋以欣这个傻孩子脸对脸,被吓了一跳,她整理好自己的呼吸,继而开口问:“你情绪稳定下来了?”

秋以欣红着眼眶盯着她,没开口。

庞静放下手机把它装进包里,没有再看秋以欣,“回车上去。”

“不去。”秋以欣视线死死扣在庞静身上,跟着她的一举一动,祈求能从她的表情中看到自己的一线生机,可是这个女人的表情毫无破绽,只有疲惫与该死的冷静,她能怎么办,她只能嘴上硬一硬,“你都不要我了,我不要听你的。”

怎么就不要你了,你这个小鬼头,庞静心底咬牙切齿,额头青筋更是蹦起。怎么感觉说来说去说到最后,竟然好像是自己错了,自己倒是替了这个小鬼头背了口大锅。

庞静看了秋以欣一眼,冷笑道:“也是,我走了,秋小姐自便。”

“不走!”

秋以欣迅速拉住了庞静的手,庞静的掌心和她的掌心都很冷,合在一起也暖不起来,秋以欣嘴中的苦涩难咽下去,嗓音还有些哽咽沙哑,站在示弱着的位置上,她也不得不学一学撒娇,“不要走。”

撒娇方式十分生疏,但是庞静能看出来她有多努力,可惜现在不是什么好撒娇的时候。

“我为什么不走。”

庞静没有反握住秋以欣的手,她迈开步子就要走,秋以欣眼见着她的手就要从自己的手里抽出。

“不,不,不……”

秋以欣想立马牵紧却又不敢,怕一不小心哪里又惹怒了庞静,只能松开手紧忙上了庞静开来的那辆车。

“我没有让你上我的车。”庞静黑着脸拉开车门,撑在车门框,敲击着车门玻璃,“下车。”

秋以欣的表情顿时从悲伤变得惨烈,像是即将要被送去洗澡的野猫,全身紧缩在另一角,一点也不肯移动,僵持良久,对着这么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最后服软的还是庞静这个大人。

瞧着秋以欣现在的样子,深深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吵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需要单独和这个孩子仔仔细细谈一谈。

庞静和雷路打好了招呼,自己开着车带着秋以欣去了那家下午欢欢喜喜预订的餐厅里。

餐厅无论是装修还是氛围很都是一顶一的好,单独的包厢隔音效果也十分优越,庞静笑着将菜单合上递给服务员后,另外交代了所有菜品半个小时后再送来。

秋以欣双手放在自己大腿,坐得很拘谨,能看出她的紧张。

庞静没有再开口,只是给对面坐的小孩倒了一杯凉花茶,看着浅粉的水流潺潺,她的头脑也冷静下来,很多话到嘴边反而难以再推出去,因为无论如何说她们之间的感情都是要被伤害了,她得做点什么。

秋以欣接过花茶却没有喝,她路上想了很多,揣摩了无数次各种说辞的后果,无一例外,无论是情还是钱,庞静都是会走的,既然如此,自己还是说一些自己心中想说的,最后一次了。

少女先于成年人开了口。

“我知道你一直都有自己的退路。”

“什么?”庞静没想到秋以欣会先开这个话题,给自己倒茶的手一顿,撒出来了一点。

秋以欣脸上倒是一副理解的样子,“你和我刚才说了那些公司的事,我很感谢你。”

庞静皱起了眉。

“我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的,”秋以欣苦笑,说到这儿她攥紧了手里的杯子,“所以你在告诉对我今后安排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

“我做错了事,我不知道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上,才能求得你的原谅,你我算家人吗,家人的话,是不是可以原谅。”

庞静嘴里的花茶很涩,她抿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

“我为什么要原谅你,你会原谅你父亲吗?”

已经在商场摸爬滚打近十年的新秀,庞静的眼神和问题已经十分犀利,她并不打算在两人关系中,对这个孩子留下一丝余地。

秋以欣对上庞静的眼神,她在期待自己的回答,但是想不出答案,浑身发冷,只能干愣在那里,她嘴巴半张想要说出点什么,那种委屈又翻涌了上来,曾经那么温柔,如今的发问却像是射过来的匕首,一下下直戳着她刚攒起来的心,之前、昨天、今天下午还不是这样的。感情是这么脆弱的吗,她要怎么维护才行。

秋以欣握紧了杯子,昨天晚上的承诺还历历在耳,她看着庞静的脸,有些恍惚,开口问:“如果我现在让你过来抱抱我,你会过来吗?”

庞静轻笑,“会。”

秋以欣将椅子后移了一步,眼睛紧盯着庞静,“那你过来,抱抱我。”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庞静笑着不急,又端起了那杯花茶,小呷一口,味道其实也刚好,没有刚才那口那么涩了。

秋以欣看着庞静不紧不慢还在喝茶的样子,眼神变得急了,“茶有抱我重要吗?”

庞静挑眉又喝了一口,“所以啊,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喝茶要比我抱你更重要?”

“是因为你觉得你更重要吗?还是觉得我应该更看重你才行。”

庞静把问题的答案揭开了一半,秋以欣这么聪明的孩子,此时却钻了牛角尖,“你答应过我的,昨天。”

庞静扁了扁嘴,嗯了一声,算是认同,“那我昨天晚上为什么和你承诺这种事啊。”

“庞静!”秋以欣意识到自己情绪不对,而后又弱弱补了句,“你答应我了。”

庞静看着秋以欣被自己逼急了,她现在心里反而有种诡异的满足感,就当作今天下午孩子做错事的惩罚吧,她还是心软,看不得小孩这个样子,她又端起了茶杯,“纠正一下称呼,要叫妈妈。”

漫不经心掀起眼皮看向那个被气得脸蛋都发红的少女,高中生鲜活的样子,她的女儿本该是这个样子的,“想好问题的答案了吗?”

“我不知道。”秋以欣双手抱胸,语气幼稚的不行。

“回答上来,我就答应你一件事。”

条件抛出,饥饿的鱼儿当然早晚都会上钩,庞静不急。

“你再逗我玩,哪有你这样的。”

秋以欣撑着桌子站起来,她肚子全是火气,难受的是她知道现在是罪有应得,她除了现在嘴硬一点,什么也不敢干,就算有人用枪指着自己,她也只敢对着眼前这个被狐狸附身的人,对着她……秋以欣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庞静抬起头笑眯眯看着眼前的少女,脸上的故意和不加掩饰的小小自得,根本激不起秋以欣除了想立刻亲她以外的其他任何想法。

庞静伸手掐了掐少女的脸蛋,“还是想不出答案吗?”

“你不要再逗我了。”秋以欣几乎咬牙切齿地警告,这世界上怎么能有这样的女人,气得自己能想到的最严酷的整治她的办法全都在床上,可恨的是自己还不敢真的那么做,更可恨的是她还总是故意逗弄,明明在危险警告线却因为毫不知情而丝毫不怕。

“最后五分钟。”

下一秒,那张可恨的嘴就被秋以欣的双唇堵住,感受到庞静的抗拒,秋以欣皱着眉,用牙齿狠狠咬了她嘴角一口,而后又赶紧用舌头舔弄讨好,报复得差不多,秋以欣想看看这个庞静的嘴还能不能老实点,嘴唇刚刚离开半厘米,她的脖子就被庞静一把搂住,又压了下去。

庞静狐狸样的眼神似有一勾,因为笑着眼角微微上扬,带着她独有的得意,温热带香的鼻息喷洒在她的嘴唇,可就是怎么也不贴上去,弄得秋以欣额头手心都急得出汗。

“小鬼头,就你也想引诱我?”

“过时不候啊。”

庞静声音响起,秋以欣有些迷离的眼神瞬间清醒,幻想作祟后,再次对上庞静纯净狡黠的眼睛,秋以欣抿了一下唇,她无言垂眸坐了回去,将那不受自己控制的欲望强压下,可是她并没有打算把自己对庞静的想法彻底掐灭,尤其是她看见了那些照片视频后,她很想看见庞静当着自己的面做出那种事,她很好奇。

“我不会原谅我的父亲,”秋以欣端起了茶杯,“我甚至连恨都恨不起,他是我最熟悉的陌生人,我也早就过了向他祈求关注的年龄了。”

“我对他,你对我,最大的不同,也是我完全感情用事做了那么一件蠢事的原因。”

庞静笑笑,“既然你知道了。”

秋以欣抢先说了庞静想说的,“感情很脆弱,尤其是你我这样没有血缘关系的,甚至它的根基也只是薄弱的同情和怜悯。”

“还有你对我的吸引,”庞静又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我不想让你再受一遍我的苦,然后自甘堕落万劫不复。”

“那还是怜悯多一些。”

庞静笑出了一声,耸了耸肩,将茶水饮下,“怜悯可留不住我,我对你还是有喜欢的。”

秋以欣眼睛呼地睁大,盯着庞静连续眨了好几下,“你喜欢我。”

“对,喜欢你。”庞静笑颜眯起。

秋以欣差点呼吸都停了下来,脸上毛细血管中的血液也立马充能过量。这是意外之喜吗?真的假的,她喜欢自己。

“程,我觉得都和计家不相干,咱们两家对秋氏集团,都算得上外人,我也不绕弯子了,您今天过来,是想帮秋以欣还是想帮秋以欣的生母计韵笙。”

计云阳笑而不答。

庞静莞尔似乎带着嘲弄,“关于秋氏集团风雨飘摇的谣言应该也有你们的手笔吧,秋海家那个基金会的外亲小心翼翼一辈子,办事不会这么尽心尽力。”

计云阳语气很温和,“我们很看重秋以欣这个孩子。”

庞静差点没有压住拔高语气,“大人的事提一个高中生小孩干什么?”

“再过不到三个月她就成年了,可以参加公司事务,而且根据我们多年暗中观察,她和她母亲不一样,是个商业的好苗子。你放心,我们只是来帮秋以欣拿回属于她的那部分。”

“我庞静懂商场里讲究和气生财,最不喜的事就是翻脸。”

计云阳站起身,笑容浅浅,压了压自己的衣角,弯腰向庞静伸手,“那就祝我们未来合作愉快。”

庞静坐在原位置上,笑容一样灿烂,“阿sir,我可没有说要和你合作啊。”

听到这拒绝十分明确的话,计云阳笑容一僵,庞静站起身来,一掌拍开那男人的手,“你们二十年前割席了一部分资产给秋志强,利用这个与计家毫不相干、却又有点能力、基础薄弱的人来借此发展当时风险比较大的灰色产业,等到流着你们计家血液的继承人成年,就让她来接手已经安全的产业,继续发展壮大计家。”

“在这些环节中,无论是秋志强出事还是那个有着计家血液的继承人出事,有计韵笙失踪这个保底,你们都走不坏整个棋局。”

庞静盯着面前那张俊秀却冷漠的脸,继续说:“我之前还纳闷,十七年了,为什么计韵笙身份状态上写的是失踪,我以为是秋志强还有点良心,不忍心看计家二老悲痛骤然去世,现在想想应该是你们计家布局的开始。”

计云阳叹气摇头,“我们计家没有你说得那么心机深沉。”

庞静脸带百分嘲讽,“你们不是心机深沉,你们是心狠。”她走近那个脸上写着委屈的计云阳,她不相信这个计家派来的小辈会是什么善良之辈。

“让我猜猜你这个青年是从哪里来的,郎普?”

两人距离十分近,庞静红唇勾起,眼神带着狠劲儿,对视良久,看面前这个仍然不改其色的青年,升起了零点几分欣赏。

“家主,耄耋。”庞静红唇一张一合,一字一字蹦出自己目前掌握的那个系统提供的关键人的情报,“老树白茶。”

后面这个是庞静猜的,因为她最爱的那家拍卖行最近拍卖茶叶,唯独老树白茶的买家是海外郎普。

计云阳终于面上有了一点松动,“庞总的能力我一直都是敬佩的。”

庞静手勒紧了计云阳的领带,虽然话语听着轻松,却是透着一股阴测测的诡异,“那他老人家近来有没有想家,比如十分想在我们这个小地方晒太阳种种菜什么的。”

“庞总,庞总,秋老来了。”康仕伟气喘吁吁推开门,小声提醒,推开门就看见庞总正在为一个满脸通红的俊秀后生系领带,看见他闯进来,那个青年还有些羞涩转身轻咳了一声,庞总却是面色如常。

“康秘,下次请敲门再进来。”

这深宅大院的秘密情事,康仕伟不在意,他只想保住自己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饭碗,“秋老带着公司几个大股东要上来找您,我帮您拖了一会儿。”

“这个老狐狸,他公司和集团可差着五条街呢。”

“有肉吃,自然闻着味就来了,庞总,我觉得我可能有点不方便。”计云阳刚说完,外面就传来脚步声,庞静没好眼色看了这个脸上红色还没有退去的青年一眼,指了指自己的休息室。

康仕伟像是什么也没看见,身子堵在门口视线的位置,脸上还是一本正经。

只是这推门进来的不光是秋海和那几个股东,秋以欣站在他们身后,竟然也来了。

庞静飞快调整好表情,手向外引去,“好久不见啊各位,这么热闹,我办公室还是头一次,要不咱们去会议室,这里座椅太少了。”

秋海脸上丝毫看不出两人之前闹过的不愉快,倒是乐呵呵的脸上写着喜事将近,“哎,用不着麻烦,这几位朋友过来,就是跟你说一声关于股份继承的事,集团商量的结果。”

秋以欣从那几个男人身后站出来,伸手拍了拍秋海的肩膀,“舅爷,最近辛苦你了,只是就算你和这几位长辈私交再好,咱们秋氏集团宗旨,公事公办啊,您这一高兴可别忘了。”

其中一个地中海的股东附和,“确实是,公事公办,集团不论兄弟,都是为了大家好。”

庞静笑着看向那群劫匪一样的人,面色不动,双手抱胸,“集团董事长去世,按照公司章程,召集会议应该由监事会召集股东大会选举产生代理董事,而后再根据关于股份转移继承规定再次召开至多三次会议决定继承管理职责。”

庞静视线扫到了自己身后装傻的康仕伟,“监事会的事,是你一直在管理,最近召开选举代理董事的会议了?”

秋以欣走到脸色铁青的秋海面前,“在家里我称呼您为舅爷,在集团的话,抱歉,我只能称呼你为秋老,关于代理董事的股东会议,参会股东至少占股百分之三点五,秋老,哪怕没有继承,我在秋氏集团的占股已经有百分之六了,承蒙厚爱,这还是之前满岁宴会的时候,您向我父亲提议的。我的事你就不要这么费心费力了,一切有我的母亲庞总代理。”

庞静笑意满是慈爱,手搭在自己女儿的肩膀上,“所以各位,没有按照规定做出来的决策,还是欠妥的。”

秋海攥紧了拳头,“章程规定继承股份的时候,若是按照股权市价五倍收购,继承人不得拒绝。”

“有特殊情况的,经过股东大会讨论后作出其他决定的除外。”庞静笑着拍手送客,“但书条款啊各位,咱们大会再见了,请走。”

“这,这成何体统!”一个股东站出来对着这个年轻女人指点。

“体统现在已经午休了,午休时间不谈工作,这是规定——”

“啪!”门关上,这个办公室安静了,

秋以欣看着背靠大门一脸疲惫颓丧的庞静,眼神不自知全是柔情,“不亏是庞总。”有你我更是什么都不怕。

庞静白了这个傻乐的闺女一眼,“你妈我快累死了,还不赶紧给我过来按摩按摩腰,年纪大,这腰一天比一天疼。”

秋以欣眼底有一丝小小的心虚,好在庞静背对着她,没有发现,“要不去医院检查检查,早发现早治疗,万一是骨头问题,你还年轻,现在手术风险也低。”

“呸呸呸,谁手术啊,盼着点我好行不行啊,大小姐,你看看秋家这群豺狼,恨不得生吞了咱们俩,我哪有时间啊,别啰嗦别的了,快点给我按按,没劲儿难受坏了。”

秋以欣看着已经拖鞋躺在沙发上的庞静,那黑色紧身上衣把那细腰完美勾勒,别看细,昨晚上多有力气,她可是切身体验过的,分明就是猎豹的劲腰,怎么会没劲儿,但是为了自己未来性福长久,她咽了咽口水,在庞静的催促下,伸出了自己双手。

这软度,这肌肉……

庞静本来还想好好享受的,但是大小姐的手法,一点也不专业,越摸自己后腰越是发痒,身下压着的那二两肉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召唤,发生了惊天劈地的变化,这……这玩意,是不是,那个了。

庞静哑着声音,“大小姐,给点劲儿,我吃劲儿。”大概率疼一下就能恢复原样了。

秋以欣听出了庞静的疲惫,收起了自己的花花肠子也不再揭油,加大了手劲儿。

庞静憋得额头都渗出了薄汗,但是酸疼中,秋以欣按着自己的腰,腰带着自己那该死的二两肉一下下顶弄着粗糙的布料和柔软的沙发座垫,一切更加奇怪了。

庞静咬紧牙关,控制自己脑子有些抽动的微妙欲望,突然背后的动作停下来了,秋以欣头次开大荤,庞静难受,她现在更是憋得难受,视线飘忽转移注意力的时候,忽然发现庞静裙子上有污渍,“什么时候弄脏了,我去给你找一件换洗的。”

庞静乐得秋以欣赶紧去做别的,好让她自己赶紧把下面那个丢人玩意儿压下去,“去吧去吧,我休息会儿,裙子应该都收在衣柜最里面,帮我找一条湖绿的,和我大衣也搭配,谢谢。”

秋以欣点点头,随手又拍了一下庞静的腰,“行,我去找找。”

这一下的疼和刚才那诡异的疼完全不一样,似乎是抽到了疼痛最中心最重点的位置,下面那玩意儿是软了,可是她现在连手指头都和面条一样了,嗓子眼里都没了气儿,就在她在沙发上诡异扭曲的时候,隐约听见自己休息室里传出来的声音后,她这颗想要午觉好好休息的心,终于是死了。

“你是谁,怎么会在她的休息室!”

计云阳,冷白脸上还有一层薄红,正在站在休息室的床侧,领口松垮,蓝靛条纹领带还攥在手里。

秋以欣开口问后,一个更显而易见的答案一跃而起瞬间出现在了她的脑海,她落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的眼神几乎化为了实质的冰,她双唇抿起后退一步,伸手制止了想要开口的计云阳,转身推门出去了,眼睛撇了一眼慌乱从沙发上站起来的女人,语气平平说了一句。

“下午还有考试,我先走了。”

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秋以欣的情绪不太对,庞静也顾不上腰疼,大步追上去,“中午不一起吃饭吗,你等我,我和你一起回家。”

秋以欣背对庞静,努力压抑自己越来越古怪的脾气,握在门把上的手青筋蹦起止不住颤抖。

她现在在做什么,生气还是失望,怎么有一种肉包打狗自己还不愿意承认那个包子是肉馅的感觉。

“我不回家,我回学校。”

“学校食堂的饭能有家饭好吃吗?”

庞静站在秋以欣旁边,伸出手覆在了她发凉颤抖的手背上,一点点捂热然后拉下来握在自己手里。庞静没有看见秋以欣的表情,却深知道这个孩子情绪不对劲儿是因为什么,毕竟刚成为寡妇的貌美女总裁休息室里蹦出来一个陌生年轻的男人,一般人很难不想多。秋以欣的心眼儿更小,怕是连自己未来和这个男人结婚生子都想象到了。

这个计云阳就是个灾星,他一来到现在哪里有好事。

庞静握紧手心里女儿的手,少女的手犹豫了一下,却还是试探着选择勾起手指,回握住了她的手掌,庞静紧张的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

赶紧拉着火气下来的人坐到沙发上,秋以欣低着头,就是不肯抬起来,英气的眉眼硬弄出来一股委屈味道,庞静无奈又好笑解释:“小祖宗,不要多想,这个人之前在办公室和我谈重要的事,秋海那一群人来得急,正好给他堵上了,他们也不方便见面,我就让他先躲在我休息室里,刚才见你也来了,我一高兴就给他忘了,这不你给我去拿裙子,正好撞上了嘛。”

女孩闷声,只说了“嗯”一个字。

软办法行不通,那就来硬的,庞静抬手强捧着秋以欣的脸与自己对视,大拇手指稍微用点力气,把她耷拉的嘴角也强行翘起来,看见漂亮的双唇在自己手中变成了一个滑稽的弧度,庞静眼又欢喜又好笑,“咱们家大小姐之前跟我横的那些劲儿都哪去了,怎么养着养着就要变成小哭包了?不想要什么就直接说,我还能不依你了不成了吗?”

秋以欣被说中心思,恼羞成怒抬头瞪了庞静一眼,只可惜现在有红起来的眼眶看上去真的没有什么杀伤力,倒是有点动画片里福娃气鼓鼓的可爱。

庞静心生怜爱,伸手捋了捋女儿微乱的发丝,对着孩子承诺,眼神坚定。

“我都有你这个女儿了,其他什么都没有你重要,我发誓我绝对不乱搞男女关系。”

庞静察觉到了秋以欣面色上一点点的缓和,赶紧顺杆上,她拉着秋以欣的手像是朋友一样晃了晃。

“所以不生气了啊~”

秋以欣扬了扬下巴,算是信了庞静说的,但始终还是扭扭捏捏,不肯点头。

“咳。”计云阳别扭站在一边,少女撒娇他头一次切身体会,虽然是以旁观者。”

秋以欣表情像是吃了苍蝇一般。

计寅虎赶紧宽慰,“他自然不知道这件事,而且我看他和庞静也算有缘分,商场里真心实意的人太少了,庞静眼光不好,和计云阳在一起也算是一件幸事。”

计寅虎突然沉声,眼神里带了一丝隐晦的探究,“毕竟你未来是要扛起来两份家业的,一直和她住在一起,不好。”

秋以欣如今知道这段往事的始末,她也没什么好继续执着秋家的产业了,只觉得心烦,冷脸站了起来,“我也可以只选择一份家业抗,庞静的公司她给了我占比不小的股份,计家这一群人,我懒得对付,让我一个外人来抗,我只怕性命难保。”

计寅虎眉头皱起,“那群人我怎么会不了解,我在走前会为你铺好未来的路。”

秋以欣拔腿就走,一分也没有停下。

“欣欣!”计韵笙看见秋以欣要走,赶紧拉住她,“听你曾外祖父的话,听妈妈的话,他不会害你的,好孩子听话啊。”

秋以欣转过身,把计韵笙拉着自己胳膊的手拽下去,“计女士,虽然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计家的门槛太高,我懒得买梯子爬。”

“以欣!你作为计家最有继承权的人,哪怕你放弃了,他们也不会放过你。”

计寅虎用拐杖敲击着地面。

“父母不慈,儿女不和,你偏宠大女儿,其他子女才会心生怨恨,我的外祖母很聪明,她自立门户,不和计家缠染,本来也是相安无事,是您不肯罢手,用计家的势力强压着夫妻两人,这是一切悲剧的开始。”

“我已经够富足了,除了庞静这一个亲人,什么也不需要,我建议你在最后一刻补偿补偿你其他的孩子们。”

在房间里有时思考、有时神游的计韵笙站在窗户边,眯了眼睛,嗅了嗅,“不对劲儿,怎么会有一股烟味。”

就在推开窗户的那个恰当,一声震天颤地的巨响伴随着耀眼的橙红的汹涌火光从窗户外扑了进来。

远在会客厅,被人围住不得不应酬的庞静,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心底总是弥漫着不好的预感,弄得她浑身上下都觉得不得劲儿,尤其心一直飘乎着,落不在实处。秋以欣和雷路到现在都没看见,会不会出事了。

“砰轰!”

一阵巨大的爆炸声从外面传来,庞静手中一个不稳酒杯脱落坠在地上,四分五裂,红酒乱溅。

此刻沉寂许久的系统也发出刺耳爆鸣。

“警报!警报!女主生命危急,十分钟倒计时开始!”

再次出现在庞静脑中的倒计时颜色与以往截然不同,红得发黑,像是即将干涸的血液。

这是她1v1剧情的女配,她清醒状态下做这事的体力真的惊人的好,手指上的烫伤甚至因为适应剧情,都隐约有了快复原的趋势。

庞静简单冲洗了一下,换上了宽松的睡衣,坐到床边,手一下下摸着还没从性爱中回神的少女的头发,“你饿了吗?想吃什么?”

秋以欣浑身懒洋洋的,现在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嗓子因为最后一次不停讨饶,已经沙哑,“明天也帮我请假吧,我下面好像被你鸡巴捅开了。”

“咳咳,”庞静措不及防差点被口水呛到,“之前又不是没做过。”

秋以欣瞪了庞静一眼,又向被子里缩了缩,“那能一样吗,这次你边射边捅,要不是晚上有事,你是不是打算就不拔出去了。”

庞静哪里说过昏话,清醒下听着秋以欣一口气说这么长串,脸憋得通红,“小祖宗,别说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让刘婶儿她们去做。”

“不吃了,”秋以欣摇头,单纯外表下包藏祸心,“肚子里都是精液,光喝也喝饱了……唔!”

庞静把被子里的人压在身下,用嘴堵住这个不说浑话就不能出声的小魅魔,庞静刚洗的澡,但一吻过后,情欲又翻涌上来,身上也又出了一身薄汗。

秋以欣手隔着睡裙揉了一下又硬起来的肉棒,勾着庞静脖子撒娇,“妈妈,你又硬了。”

“……一会儿就下去了,太晚了,你要吃什么?”庞静试图转移话题。

秋以欣从被子里钻出来,白皙的身体上嫣红点点,散发着甜腻香,全都是性爱后的痕迹,她忍着腿酸下床,捧着还带着吻痕双乳跪在一脸震惊的庞静面前,眼睛亮得吓人。

“我之前看视频,有乳交,我想试试。”

庞静闭着眼睛,额头青筋蹦起,一拳头砸在秋以欣脑袋上,抄起地上又开始发病的少女重新塞进了床上被子里。

秋以欣想出来,被庞静死死按住,“干嘛打我,试试嘛,很舒服的。”

“试个屁!你再这样以后晚上自己睡!”

“切!”秋以欣拉过被子蒙过头顶。

庞静无奈叹气,她能有什么办法,她只能把小孩再从被子捞出来,亲亲因为这点事就生闷气小孩,哄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回自己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她身上的吻痕不比秋以欣身上的少,只是她身上青紫色痕迹多一点,这少女真不知道是什么成精,咬个没完。

她刚下楼就看见雷路端着平板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怎么过来了?”

“担心你不行啊,怕你突然伤心过度猝死,发不了我工资。”雷路随意躺在沙发上,嘴里还叼着没有点燃的烟。

庞静走过去,拍了拍雷路肩膀,“一会儿要不要和我一起和联合组的人吃一顿。”

“我不坐局子,要吃你单独请我。”

“那我今天晚上陪不了你了。”庞静走过沙发,去厨房告诉正准备煲汤的阿姨做点补气补血。

“秋以欣也在家?”雷路坐起来,盯着庞静后背,心情莫名有点微妙,“昨天还吵架了,怎么今天就和好了?”

“妈,你手机落我这里了。”秋以欣随意套了一件睡袍,步伐慵懒下楼,撇到坐在沙发上的女人,“雷姨,你来了啊。”

雷路无语到眼角抽搐,“秋大小姐,你是真的刚发现我在吗?”

庞静听见秋以欣声音,赶紧从厨房出来走到秋以欣旁边,“你怎么下楼了?”

秋以欣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手机,“你手机没带,我怕你忘了拿。”

母女两人说话,坐在一旁的雷路本来没有在意,可是她突然发现秋以欣随意撩起的头发后,后颈上暗红色的印记,攥着平板的手指用力到发疼。

“庞静,我和你一起去吃饭!”

庞静惊喜转过头,“太好了。”

这次出行,庞静如愿开上了雷路的悍马,“我一直就想让你和银保监会和检察署的人认识认识,你总不能一直都干危险度这么高的工作吧,以后自己开个安保公司,有了这层关系贷款很好贷的,银行业务之类的也很好预约。”

雷路神色不明,打开车窗,点了根烟,“你和秋以欣怎么回事,睡了?”

“是,睡了。”

庞静没有打算把这事和自己最信任的朋友隐瞒。

雷路被车外的风吹得睁不开眼,稍微偏过头,借风点了点烟灰,“这段关系打算持续多久?一年?两年?”

正好碰上红灯,庞静慢慢停下车,转过头来看向雷路,也要了一根烟,“你知道的,我对上床没什么兴趣,这孩子也就是觉得上床新鲜,等新鲜感一过,也就那样了。”

庞静看着远处灯火霓虹,自嘲般笑了笑,“大家族里面的性教育嘛,肯定是怎么刺激怎么来,等阈值过了,也就算是教好了。”

雷路盯着庞静的眼睛,“你动心了吗?”

庞静听见这个问题,噗嗤一下笑出声音,绿灯亮起,直接踩满油门,轰鸣声中回答,“我动心?开什么玩笑啊。”

庞静车速极快,呼呼贯耳的风声将两人压抑的心底话都吹了出来。

“她要玩,我陪着玩就是了,糊弄着糊弄着,这日子也就这么过去了。难道谁还能找到比我家闺女更漂亮的伴儿吗?”

“你少特么的放屁了!你就是喜欢上她了!庞静你个狗东西,你动心了!”

“我比她大十四岁!”

“所以你真是个畜牲!”

这顿饭庞静和雷路两个人谁都没去吃,高速路上飙车的庞静边和雷路大眼瞪小眼,边给自己秘书打了电话,让他找了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拒绝了这次聚餐。

刚挂电话,雷路就又开始阴阳怪气,“啧,区区十四岁的年龄差算什么,我相信你肯定有自己的节奏,不用解释,我都懂。”

“我日你大爷,雷路,我又没和你闺女上床!你嘴放什么屁呢!”

雷路拍着大腿,“她还未成年!你想过以后她长大了,怎么看你这个老太婆吗?你是她妈!”

庞静被扎心了,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你玩的未成年比我多多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如果她觉得我给她丢人,我毫不犹豫直接带着知道这件事的你一起一脖子吊死。”

雷路拍手叫好,“庞静,你还说你没动心!你把我命都豁出去了!”

“你快给我闭嘴吧!你幼稚不幼稚!”庞静一个急刹停在了不知道哪个地方的酒吧前面,“闭嘴,喝酒。”

“我不下车,这我车,我不下去。”

庞静伸手拨楞雷路胳膊,雷路赌气甩开,“我不下去。”

庞静下手一下狠了很多,但是却压低了声音,“安静点,有人杀人。”

“什么?”雷路收敛了情绪,顺着庞静手指的方向,杀人的人她没见到,但是借着微弱灯光,她认出来了被捅的人是谁,“操!这不是吴燕狄吗?”

吴燕狄、雷路和庞静三个人都是玩乐的那一帮人,平时关系都很不错。

现在两人也顾不上吵架了,赶紧下车看看吴燕狄是死是活,远看不要紧,近看哪里还有活着的可能,吴燕狄腹部插着一把刀,胸膛还有好几个刀口,流出来的血已经把身上的衬衫完全浸透。

眼睛虽然还睁着,但是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有手一直指着凶手的方向。

庞静赶紧打救护车电话,但是拿出手机才发现附近信号几乎为零,雷路四处一扫,周围的监控摄像头的网线也都被损坏,眉头皱紧,“别管了,赶紧带她离开这里。”

把人移上了车里,雷路找出备用绷带把伤口塞满,这才掏出自己卫星电话,开始报警打急救,看着雷达位置,没有直接汇报地点,而是快速确定市区方向,选择交汇处会和。

雷路急救是熟手,但是吴燕狄出血太多了,三卷纱布下去,依旧没有起到止血效果。急救车来了,医生都摇头,只表示会全力抢救。

这次换雷路开车跟在急救车后面,“她怎么会来这里,她一个纨绔,除了花钱喝酒什么都不会的傻逼,她有啥本事和人结要命的仇。”

庞静没有搭茬,她翻看着捡到的吴燕狄掉在附近的手机,近几个小时的通话记录里只有文彰这一个联系人。

庞静深呼吸一口气,闭着眼整理自己刚才的看见的场景,一个手里拿刀子的人松开吴燕狄跑走了。

吴燕狄身上的刀还有刀伤口子要比那个人手里拿着的大上很多,那个人身量不高偏瘦……

庞静瞬间想通了什么,一下子抬高了音量,“快开回去,跑走的那个人大概率是文彰,文彰一个人去追凶手了。”

“操,这都是什么事啊!怎么还有文姐的事啊!”

雷路一个急刹掉头,逆着车流高速行驶。悍马的逆行很快引来了周围正在查酒驾的交警的注意。

这个小县城从来没有如此热闹过,进口悍马高速逆行,车后紧跟着四辆打着警报灯的警车,雷路什么情况没遇见过一脚油门踩到底,丝毫没有被警车影响。

酒吧附近的路庞静和雷路俩外地人一点也不熟,她们只能带着四辆警车在附近兜圈子,长鸣的警报声,调动着每个人的神经。

终于在一个漆黑的路口,一个手拿着一把刀瘦弱身影出现了,文彰神情恍惚站在了路口,悍马换挡踩油门冲上了三层台阶的甬道,一个急刹停在了她面前,后面警车不知道前面路况差点撞上台阶,急忙漂移侧身到了悍马侧前方。

交警甩尾掉头的时候,警车车灯灯光扫过了站在悍马前手里拿着刀,浑身是血的女人,这么复杂的情况再机敏的大脑也忍不住懵了几秒。

交警一般情况下是没有配枪的,所以雷路没有顾及,直接下车跑到文彰面前,“文姐,发生什么事了?”

文彰现在大脑还是一片空白,没认出来人是雷路,一个劲儿摇头,什么话都不肯说,直到庞静跑过来,文彰定睛认出了她,大喊了一句‘救救小吴’后,双眼一闭昏迷躺在了地上。

交警叫来急救车把文彰接走,留下雷路和庞静,等看完行车记录仪了解大概情况后,确定没有故意违法行为,按照规定对这两个人进行了批评教育,直到刑警队的人来才离开。

经过一番搜查,刑警队员在文彰跑出来的那条巷子尽头发现了一个身上沾血毒瘾发作的中年男人。

庞静和雷路做完笔录留下联系方式之后刚上车,雷路就接到了抢救吴燕狄医院的电话。

雷路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好,知道了,我一会儿过去。”

庞静着急问:“是醒了吗?”

雷路脸色难看,她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庞静沉默了好久,“这事怎么和文彰说?”吴燕狄一个排行十几的私生子,爹不疼娘不在的纨绔,除了那个偶尔发个善心的吴家老爷子,在乎她的就只有文彰了。

两人先去了医院交完了吴燕狄的抢救费用,直到朋友的尸体被推走交给刑警队,他们也没想好这个电话要打给谁,毕竟连吴燕狄手机里和她有血缘关系的联系人只有一个八十岁的老头,还不一定接。

雷路和庞静沉默不语,选择先等文彰醒来再商量。除了她们俩以外,还有两个刑警一起守在文彰的病床前,外面天蒙蒙亮,脸色惨白的文彰眉毛微动,好像做了噩梦,突然从床上做起,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

她睁眼看见病床前的庞静和雷路,的纸,庞静推开没有看,aiya不在意,自己把纸上的内容简单复述了一遍,“昨晚上养父们和哥哥姐姐决定把我送给你,我也不用被处理了。我本以为我这么老了没机会了,没想到我也有机会和那些被买走的姐姐妹妹一样,她们走后就再也没有回到过公馆,我想来想去,肯定是因为外面要比公馆幸福,她们舍不得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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