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只做了一次就结束了,霍崇山接了个电话就匆匆离开,之后的一个星期苏誉都没见到过对方,他整天被关在这里,平常就坐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佣人忙碌的身影打发时间,正如霍崇山所说,即使佣人从他的窗户边经过也不会多看他一眼,他不知道是高兴多一点还是苦闷多一点。
他的生物钟已经紊乱,有时侯夜半三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有时候吃饭的时候却睡的很熟,每次醒来,饭菜都已经凉透了。
他嚼着这些冷饭食不下咽,胃口越来越不好,他想,说不定某天,自己就真的醒不来了,那样最好,自己就不用畏惧死亡了。
这天,他刚点上一根烟,霍崇山就出现了,还没到天黑,已经是他最后一根烟了,他不由得向对方提了个要求,“念在我伺候你这么长时间的份上,要求在加一包烟应该不过分吧。”
霍崇山掐了掐他脸上不多的肉,面无表情的说道:“等你长20斤肉再和我提这种要求。”
“假如你不这么关着我,我不会变成这样。”
“记住,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苏誉早知道是这种结果,但还是有点失望,他以为自己和霍崇山发生了关系,对方多多少少会顾念旧情,没想到霍崇山就是霍崇山,冷血到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自己的态度,他弹了弹烟灰,继续盯着窗外。
房间里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声音,霍崇山看着对方落寞的神情,知道他提出的要求并不过分,可是每当看到一地的烟头,他都没来由的不舒服,或许是他把人关在这里,只是想拔掉对方身上的羽毛,并不想看见对方折磨自己的身体,佣人和他说过近来苏誉的胃口不太好,送过去的饭菜几乎都没怎么动过,他就更不想让对方抽烟了。
说不清对苏誉是什么感觉,假如把对方当一个固定的床上伴侣,他想他应该会答应,但是一想到这人姓苏,他就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从来不会因为小孩子的情情爱爱而束缚自己,一旦这个人威胁到自己,他会毫不犹豫的丢掉或者是杀了,还好,目前的苏誉还算听话。
他摸了摸苏誉鬓角的头发,有些长了,从侧边看,几乎雌雄莫辨,他抽掉对方嘴边的烟按灭在窗台上,拉着他走了出去。
苏誉不明所以,挣扎了几下,没有任何作用,就随着他去了。
当他们走到大门口,一辆改装过的劳斯莱斯已经停在大门口,霍崇山拉着苏誉坐在后面,朝司机说道:“去莲花路那边。”
苏誉忍不住问道:“你究竟带我去做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
直到进了一家理发店,苏誉还是觉得有些懵,搞不明白只是剪个头发,对方为什么还要卖关子。
不过好在能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他安安份份的坐在镜子前任由别人摆弄他的头发。
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听见身后的理发师说了一声,“好了。”
苏誉一抬头就愣在了原地,他以为对方只是剪短了而已,没想到直接给他推成了寸头,整个脸部轮廓都露了出来,额头更加饱满,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自己,不苟言笑的模样倒平白多了一些攻击性,只是他皮肤太过于白,猛然看起来与自己的长相有些违和,不过他自己还挺喜欢的,比之前半长的头发好太多。
突然头上一重,他隔着镜子看见霍崇山按压着自己的头,手掌的温度触及到头皮让他心里一惊,他扭头躲开,不自然的说道:“接下来回去吗?”
霍崇山看着停在半空中的手掌,神色有些凝重,半晌才说:“等会还要去个地方。”
后来霍崇山带他去换了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简单的三件套完美的包裹着苏誉的身体,腰背挺括,臀部浑圆结实,搭配上精致的脸庞,俊美中带着禁欲的性感。
然后他们前往了朱雀帮,没错,当看着一路熟悉的建筑时,苏誉确实非常的震惊,他不会天真的以为对方会放了自己,等看到门口停了无数辆车之后,他才明白这只不过是一场宴会而已。
一踏进大厅,几乎所有的视线都落在自己的身上,那些意外的,下流的,露骨的,不屑的眼神在他的身上来回扫荡着,让他如芒在背,而当看着与苏城相谈甚欢的冯家兄弟,他捏紧了拳头。
霍崇山一根一根把他的手指拨开,抚平掌心的指甲印,然后拉着他的手走到苏城面前,“苏帮主,恭喜你得偿所愿,坐上帮主之位。”
苏城看着苏誉尴尬不已,他眼神闪烁着与霍崇山握手,嘴上客气道:“哪里,哪里,不过是帮里的兄弟们抬爱罢了。”
这句话无比的讽刺,现在的朱雀帮,玄武帮和同仁帮就是一丘之貉,几人的场面话让他待在这里只觉得窒息,恰巧侍应生端着香槟从他身旁经过,他端了一杯朝窗户边走去。
只不过还没走两步,被霍崇山拉了回来,“别离开我的视线。”
苏誉没理他,甩开他的手,朝人少的地方走去,他站在窗边,放眼望去都是熟悉场景,自己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哪怕是橱架上的花瓶,都让他觉得很亲切,现在,这一切都跟他无关。
他本来就是苏家泽收养的义子,论血缘关系,其他旁支都不会允许他坐上帮主之位,如今看到自己,个个都避如蛇蝎,尤其现在自己跟在霍崇山身边,外人都只会觉得是他背叛了朱雀帮,说出的话更加肆无忌惮。
“以前还觉得苏家泽很器重这个义子,将来帮主之位非他莫属,没想到他一死,这个义子居然给霍崇山卖命了?”
“分明是卖身……我听说人说这苏家义子是双性人,之前还和苏家泽纠缠不清。”
“这也太乱了吧。”
“更乱的还在后面,你以为霍崇山喜欢这双性人啊,转眼把人弄到新都汇拍卖,现在所有人都迷恋这个销魂洞。”
“搞不懂这些男人,明明女人就有的东西,长在男人身上反而这么受欢迎。”
“当然是物以稀为贵啊,男人不就是那德行,越是得不到,越要想办法得到。”
“……”
“苏少爷。”
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苏誉寻着声音看去,窗外的阴影处站着一个人,从身型和声音来看,对方应该叫郭灵,年纪不大,但是人如其名,做事非常的灵活。
“是你。”
“苏少爷,没想到还能见到你,”对方有些激动,往前走了一步,光亮下,他终于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脸庞。
苏誉看着昔日的下属,露出了这一晚上的,是你违背了约定,就要承担后果,”他朝着门口喊道:“把东西给我抬进来。”
四个人抬着一只足够装下一个人的笼子放在房间的中央,随后给四周加固,房间里一时只剩下苏誉痛苦的喘息声。
等他好不容易平复呼吸,他才抬头与对方对视,“约法三章?哼,只是你束缚我的手段而已,你给我套上了项圈,却还要求我感激涕零,休想,”苏誉轻笑一声,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止不住大笑起来,他很少有这么情绪失控的时候,从被霍崇山关起来开始,他就认输了,一直未曾抱怨,如今,秦邺城一脚把他的尊严踢碎了。
他一直都知道a城就是上流社会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从苏家泽到霍崇山,然后即将被关进秦邺城的牢笼里,向来没有话语权,他以为出卖身体可以换得一时的平安,没想到变本加厉,成为对方拿捏他的理由。
“你在乎的是我的身体么,当时你可是和其他人一起玩我的身体,你只不过怕别人知道我跟着你的同时还和霍崇山不清不楚,怕你丢了面子。”
“你还狡辩,是你不遵守约定。”
没想到苏誉笑的更厉害了,他洁白的脖子上是鲜红的五指印,随着拉扯,喉咙一阵火辣辣的疼,他毫不在乎,继续说道:“你明明知道里面的药很厉害,但是当我倒在马路上,你的人却一直没出现,是你命令的吧,想看看我究竟会狼狈成什么样子,想看我会不会求你。”
“……”
“你倒是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因为你才是这件事的受益者,现在你不应该在这儿指责我,你应该去质问霍崇山,最起码他也没遵守约定,会答应你提出的任何要求。”
秦邺城揪着他胸前的衣服,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活的不耐烦了,知不知道你再跟谁说话?”
“秦大公子,你的身份高高在上,我自然是没资格跟你说话的,我说过,我不是一条忠诚的狗,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任谁听到这句话,也无法遏制心中的怒火,秦邺城气极反笑,自顾自的点头说道:“好好好……悉听尊便是吧,”随后朝一旁的手下说:“都给我看好他,不许给他任何东西,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来找我。”
“是。”
随后他松开手,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
苏誉翻了个身,平躺在地板上,他神情淡漠的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其他人把笼子装好,请他进入,他才慢吞吞的弯腰钻了进去,这下,他真的成为了一只不折不扣的狗。
他蜷缩在笼子的一角,把头埋在自己膝盖处,没什么好难受的,他已经习惯被关着的日子,不过是打回原形。外面阳光正好,暖洋洋的照在自己的脚背上,他慢慢的挪回来,置身于阴凉之中。
秦邺城说到做到,没有一个人敢进这个房间,时间过的很快,又似乎很慢,后来,苏誉闻到了酸臭味和排泄物的味道,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因为他曾经喊破喉咙希望能方便一下,都被无视了。
幸运的是没有进食,大小便的次数也就近乎没了,他变得浑浑噩噩的,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即使有暖气,他还是感冒了,再加上脖子上和额头上的伤口没处理,整个人看起来又虚弱又可怜。
身体上的伤口他都可以接受,唯独没有烟,他的精神面临着崩溃,这几天他几乎没怎么合眼,身体对尼古丁的需求已经到达了顶峰,甚至掩盖了对食物的需求。
他盯着摄像头,那里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只要自己开口,就什么都有了,可是他不能,最后他又生生的挺了两天。
这扇门打开的时候,苏誉已经没力气睁眼了,随后皮鞋踏着地板有节奏的清脆声由远及近,直到在他面前才停了下来,秦邺城蹲下身,隔着笼子打量着里面的情况,随后他捂了捂鼻子,嫌弃的说道:“看来你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苏誉挣扎着好久,才掀开眼皮,里面一片死寂,眼珠都没转动一下,他蠕动着嘴唇,但是嘴皮已经开裂,每动一下,一股撕裂的疼痛感袭来,他皱了皱眉毛,他想说话,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不要妄图装可怜,也才礼,看得出来性格张扬,和名字一点都不符合,每一个到这里来的人,他似乎都没有好脸色,当然,除了实验楼这帮人。
苏誉不讨厌这类人,但也喜欢不起来,这样的人太好面子,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落井下石,阿谀他人,但是只要从中斡旋,也可以为人利用,利益与共。
他故意走慢了几步,扶着墙壁弯腰喘气,没一会儿,章礼回头不耐烦的看着他,“别装了,你不是特厉害吗?这点小伤不至于让你在这拖拖拉拉。”
苏誉温柔一笑,语气放软了几分,“章哥,我腿疼的厉害,还得麻烦你慢一些。”
章礼礼面前,随后掀开衣服下摆,“你看,那人下手很重,我到现在都觉得喘不过气来。”
两个人隔着几个台阶,这一撩,章礼的眼前出现了一片雪白的肌肤,只是上面一片青紫,整个腹部几乎皮包骨,能看见肋骨的形状,如果昨晚对方下手再重一点,说不定这腰就断了。
他和苏誉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一开始看对方瘦瘦弱弱的,以为是好拿捏的,没想到?哥何必这么多虑呢?”
苏誉搂着章礼的肩膀,把重量压在对方身上,在他耳边亲昵的说道:“我实在是走不动了,你应该不介意我这样靠着你吧。”
章礼抬起手准备推开苏誉,再看到对方可怖的伤痕,还是垂下了手,“那你跟上我,我们在这耽误太多时间了。”
最后,两人以极其亲昵的姿势靠在一起,引来不少人注目,章礼几次都很想和对方保持距离,被苏誉巧妙的掩盖了,甚至在上实验楼的阶梯时,为了防止对方摔下去,他主动搂住那抹纤细的腰身。
等到了体检室,章礼竟然有些喘不过气来,这一路走来,对方几乎压在他的身上,虽然不重,他能感觉的到苏誉是故意的,虽然他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简单,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把人交给了一旁的医生,和里面的护士核对身份信息。
来这里体检的人没有名字,只有房间号,何况苏誉来的时间比较短,核对起来并不麻烦,没一会儿,医生吩咐他脱掉身上的衣服,赤裸着身体躺在病床上。
苏誉没动,只是冷冷的看着与他说话的医生,随后抬起自己的手掌,哂笑一声,“你难道不应该先给我处理伤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