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你方才说了,英国公府如今无力统御北征一脉,这才选了陈懋出面,也就是说,英国公府,现在是有做主的人的,那么这个做主的人,到底是谁?”
虽然心中已经隐约有了答案,但是朱祁钰还是目光深沉,开口问道。
不知为何,李贤忽然感觉,头顶生出一阵凉意,吞了口唾沫,李贤开口道。
“回陛下,自英国公张辅去世之后,因其子年幼,故而英国公府的一应事务,都是由三房张軏代管,宁阳侯之所以能够慑服北征一脉,也是张軏在其中多有出力。”
话音落下,李贤忽然感觉到一阵压抑。
偷偷抬头看向上首的天子,却见那位脸色阴沉的简直要滴出水来。
然而不过片刻,天子的声音再度传来,却变得和煦平静,让李贤一阵恍惚,下意识的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朕知道了,勋戚一脉的情况,李卿讲解的十分清楚,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来不及去想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李贤立刻竖起耳朵。
“既然如今北征一脉的勋戚,由英国公府做后盾,宁阳侯陈懋出面理事,那么相对应的,其他两脉应该也有主事之人,分别是哪两家?”
这次李贤倒是没怎么犹豫,开口道。
“陛下容禀,三脉主事之人,本对应我朝三位公爵,北征一脉归于英国公府,燕王府一脉归于成国公府,靖难一脉归于定国公府。”
“但是如今,三府都暂无人能挑起大梁,故而北征一脉,是陈懋在台前理事,靖难一脉则是老臣和成安侯郭晟,至于燕王府一脉……”
李贤苦笑一声,道。
“不敢欺瞒陛下,因成国公之位迟迟未定,燕王府一脉勋戚人心浮动,渐有归于宁阳侯之念。”
闻言,朱祁钰皱眉问道。
“怎会如此?即便成国公之位朝廷未有定论,但是燕王府一脉,就选不出一个可以做主的人吗?”
成国公朱勇,是在土木一役当中战死的。
但是因为他打了败仗,所以朝廷对于成国公爵位的袭封,一直有所争论。
很多朝臣都认为土木一役的战败,和朱勇在鹞儿岭一战的大败,有很大关系。
所以主张应该罢去成国公的爵位,至少也要降等袭封。
但是因为大战在即,这件事情就被一直搁置了下来。
却不曾想,会出现这种后果。
李贤幽幽的叹了口气,道。
“陛下有所不知,燕王府一脉,除成国公外,本还有四位侯爵。”
“但是前些年,金乡侯王真和保定侯孟瑛因罪被夺爵。”
“泰宁候陈瀛战死土木,崇安侯谭璟两个月前刚刚逝世,两家的主事人,俱是刚刚袭封的半大孩子,没人能做得了主。”
“剩下的伯爵倒是还有七八位,但是战功,威望皆不足,故而燕王府一脉,的确因此一役,变得群龙无首。”
朱祁钰想起来了。
泰宁侯陈瀛,襄城伯李珍,遂安伯陈埙,这几个人,均是土木一役之前,主掌五军都督府的都督。
也全都是燕王府一系的勋戚,但是如今,都战死在土木了。
怪不得,土木一役之后,被推上来的,是份属靖难降将一脉的成安侯郭晟和忻城伯赵荣……
分而化之
这下全都串起来了。
太宗逝世之后,北征一脉因为人多势众,南征北战,加上有英国公这个中流砥柱,理所当然的占据了勋戚的主体地位。
其次便是根深蒂固的燕王府一脉,掌握五军都督府大权,又有成国公朱勇坐镇,与北征一脉分庭抗礼。
至于靖难降将一脉,本就不受信重。
加上坐镇的定国公徐显忠去年刚刚病逝,其子徐永宁年方五岁,还不到袭爵的年龄。
因此只能暂避锋芒,抱着世劵过日子。
但是这番局面,却因为这次土木之役,而重新发生了改变。
这次亲征,因为北征一脉和燕王府一脉在朝中势力显赫,所以他们随之出征的勋戚也最多。
尤其是对于燕王府一脉来说,因为他们掌握的是五军都督府,所以基本上掌权人都跟了过去。
土木大败之后,燕王府一脉的顶梁柱基本上都战死土木。
相对而言,北征一脉虽然同样元气大伤,但是因为这些年吸收了很多新生力量,分散在各地,所以还能保得根基。
所以实质上,朝廷如今的勋戚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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