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有本奏……”
卧槽,有人呛行?!
朝班前列,几乎是同时响起的另一道声音,让一帮御史顿时愤怒的抬头看去。
迎接他们的,是某个一脸无辜的丰国公……
恶心人的弹劾
突如其来的插曲,让殿中的一帮大臣也有些发愣。
应该说,这种事情很少见。
一般来说,朝堂奏事,都是有规矩的。
首先,如果天子没有开口指定,那么要默认是按照官位的高低,来区分奏事的先后顺序。
其次,一件事情没有奏完之前,通常情况下,不能上奏另一件事情。
最后,如果出现两个人同时要奏事的情况,以出列的先后顺序为准。
当然,早朝属于日常议事,所以整体氛围比较宽松,没有严苛的规则和礼官指引。
就算是偶尔有人稍微僭越,也不会有人追究。
朝臣在殿中列班,就是按照官阶品级的高低,从前到后。
所以正常情况下,只要前面有人出列奏事,那么后面的人,自然会先行等待。
作为武臣当中的大佬,丰国公李贤,自然是站在最前列的。
御史科道,基本上都是七品风宪,相对来说,站的距离天子就比较靠远。
于是,就出现了这种尴尬的局面。
要是从时间上来看,是后头的御史先出列,但是因为他们要走到殿中,以便于让天子能够听清楚,所以费了一点时间。
与此同时,位于前列的丰国公,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有人出列,于是同样出班奏事。
如此一来,两人恰恰好好,就同时在殿中开口。
这种情况,以前也出现过,基本上就是官位低的主动退避。
但是现在的情况,这个御史明显是要弹劾户部的沈翼。
要是让李贤先开口奏事,那么理所当然,就要开始议下一件事情,修筑城墙这件事情就算是揭过了。
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个给户部上眼药的机会,御史们怎么愿意放过。
但是要是不让吧,又显得有点妄自尊大,不分尊卑。
所以一时之间,这名御史骑虎难下,只得将目光投向了上首的天子。
这种尴尬局面,只能由天子来开口点人,这样无论让谁先来,都不损伤对方的颜面。
这两人分别要说什么,朱祁钰心里自然是一清二楚。
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朱祁钰道。
“朝廷奏事,按先后顺序,丰国公出列稍晚,可暂退下。”
李老公爷眨了眨眼睛,他莫名觉得,天子现在的表情,有些恶趣味。
于是,他瞥了一眼旁边的年轻御史,往旁边撤了两步。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年轻御史,却是一脸兴奋。
要知道,丰国公可是近来炙手可热的人物,据说对天子有首倡拥立之功。
这个当口,天子却愿意让丰国公先退下,看来也是对户部有所不满,我辈自当加油!
于是御史大人酝酿了一下情绪,迅速转换为忧国忧民的沉重状态,道。
“陛下,前次朝廷议定,以胡椒苏木折俸,实乃朝廷群臣,体恤国库艰难,同户部共克时艰。”
“为此,京城无数朝廷命官,折节屈膝,不得不行商贾之事,有贫苦者,尚需同僚接济,方能过活,虽如此,但为朝廷大计,无人敢有怨言。”
李老公爷站在一旁,听着这义正言辞的声音,不由得咧了咧嘴,差点没收住。
这帮文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分明是他们杠不过户部,不得不接受胡椒苏木折俸。
结果到了他们嘴里,就变成了为国为民,牺牲奉献。
脸皮是真的厚……
不管别人是怎么看的,反正正在奏事的御史大人,肯定是打心底里觉得自己说的没错。
因此,他面色沉重,理直气壮,图穷匕见。
“然纵如此,倒马关重建事宜依旧为户部掣肘,此等涉及国计之事,户部尚敢延后,臣不知朝廷诸公节省为国之银两,竟往何处?”
“故此,臣弹劾户部渎职怠慢,有意迁延,请陛下下诏,令户部即刻拨银,勿使朝廷大计有碍。”
所幸,这个御史还有点理智,只说户部渎职,没有弹劾户部贪墨,不然的话,事情可就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