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眼瞧着胖胖的镇南王在底下叫起了撞天屈,心中对他不由得高看了一眼。
他的这番话,三两句之间便倒转了局势。
他压根不去和广通王二人辩解当年的具体实情,而是抓着这些年广通王等人干的荒唐事说个不停。
甚至于,将广通王此次的行为,直接定义为心怀怨恨,蓄意诬陷。
前头说过,大明的审讯判罚,很多时候是看舆论的。
说白了,大多数人觉得你是个十恶不赦之辈,那么连带着你说的话,也不会有很多人相信。
镇南王现在就是在努力的,将广通王二人说成两个忘恩负义,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且胆大妄为的复仇者。
如此一来,他们有了动机,在场的朝臣宗室们,也就更会倾向于认为他们是在诬陷。
这就是所谓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镇南王这些年下来,积累的名声可不是摆着看着。
他说完之后,一旁的宗室大臣纷纷议论纷纷,襄王犹豫了一下,便起身道。
“陛下,此事的确疑点重重,广通王二人若有证据,为何当年不拿出来,而要等到今天?”
“何况,镇南王素有贤名,对待几个弟弟向来包容,相反,广通王,阳宗王恶行累累,屡被朝廷下诏斥责,亦是满朝宗室皆知之事。”
“因此,臣觉得,今日之事,的确是一场诬陷,还请陛下明察。”
襄王开了口,底下便有不少亲王随声附和。
这些人当中,或许有些也并不了解他们几个的为人,但是别人的议论总是听过的。
何况,到了现在,他们也看得出来,这场闹剧都是由广通王等人挑起的。
因此,先入为主的便对二人多了几分恶感,更加倾向于相信镇南王的辩解。
见此情况,镇南王悬着的心略略放了下来,乘胜追击,悲切道。
“陛下,臣这些年为了约束两个弟弟,的确对他们管教颇多,让他们心怀怨恨,但是他们所言之事,绝对是子虚乌有。”
“甚至就连苏氏之事,也是她咎由自取,与臣无关,臣虽代掌岷王府,但是一应事务,皆不敢擅自决断。”
“臣和广通王二人之间的恩怨纠葛,甚至是当年苏氏之事,父王都可作证,请陛下明察!”
于是,众人都将目光汇聚到了面沉如水的老岷王身上。
他们也都很好奇,看到几个儿子在如此相互攻讦,这位老岷王此刻,究竟又是作何感想?
大宴落幕
奉天殿中,老岷王再次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他依旧坐在原地,感受着四面八方的目光朝他望过来,其中有好奇,有嘲讽,还有不屑与愤恨。
老岷王早就知道,自己几个儿子相互不和,但是真正到了殿上,他们一副恨不得掐死对方的时候,他才真正感到了一股浓浓的悲凉。
尤其是镇南王的一番表现,更是让他感到无比的心寒。
他何尝看不出来,朱徽煣的这番话,实际上就是在祸水东引。
他让自己替他作证,实际上就是让自己承认,当年苏氏的死,是自己逼死的。
同时,也是让自己亲口坐实广通王和阳宗王这两兄弟的诬陷之罪。
平心而论,对于朱徽煣来说,这是最好的办法。
岷王毕竟是如今宗室里头辈分最高的人,他只要开口,说广通王两人是心怀私仇,图谋陷害,那么至少在表面上,可以争取到大多数在场宗室的信任。
可是……
那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啊!
就算是不喜欢,甚至是厌恶这两个胡闹的儿子,可毕竟是血脉至亲。
这种事情,他当年做过一次。
那份诗词,是他派苏氏去偷的,正因如此,他的长子朱徽焲,被朝廷判为诬告,废去世子位,囚于凤阳高墙,郁郁而终。
如今,同样的局面又摆在眼前。
为了保镇南王这个儿子,他还要再一次将另外两个儿子也推进深渊吗?
老岷王如此想着,眼神中流露出一阵浓浓的悲哀,双手撑着桌子,起身欲要开口。
然而他刚撑起半个身子,忽然眼前一黑,直直的便朝着后边倒了下去……
“父王!”
“叔祖!”
“岷王叔祖!”
≈lt;div style=≈ot;text-align:center;≈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