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指使的人,可都是他平时一声声叫的世伯世叔。
成国公府显赫多年,家产底蕴何其丰富,朱勇还在的时候,没人敢打歪心思。
但是现在,天子明显不喜成国公府,朝野上下对朱勇也没有什么好评价,可不就有无数的宵小之辈跳出来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没有爵位傍身,成国公府就是一块肥肉,想欺负的人多了去了。
安远侯府,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作为英国公府的亲信,早年间成国公府和英国公府争斗的时候,曾波及到安远侯府,如今成国公府没落,可不就立马跳出来了。
这种事情,朱仪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事实上,成国公府的确还有不少的人脉,也有不少的通家之好,只要他开口,这些叔伯是会帮他的。
但是,一两个庄子,几十亩田产,这种小事,频频打扰这些叔伯,朱仪也不好意思。
哑巴亏只能自己吞下,这才是,他一直想要拿回爵位的最大原因。
冷笑一声,朱仪淡淡的道:“世伯这是什么意思?”
张輗明显料到了朱仪的反应,开口道。
“小公爷,有些话说出来不好听,但是道理想来小公爷都懂,老夫没有恶意,只一句话,小公爷既然愿意帮忙搭救三弟,那么英国公府自然会投桃报李。”
“小公爷放心,这次无论小公爷如何决定,之后,安远侯府,阳武侯府,定西侯府这几家府邸,断不会再有这等事情出现。”
但是其他的勋贵,譬如正在崛起的丰国公一系勋贵,会不会这么干,可就没法打包票了。
这句潜台词,张輗不说,朱仪也能猜得到。
他的意思很简单,无论以后如何,至少现在,和英国公府结成姻亲,能够保证其他的勋贵,不敢再打成国公府的主意。
这个道理,朱仪当然明白,但是,他依旧沉默着,没有说话……
勉强达成一致
瞧见朱仪仍旧没有反应,张輗也感到有几分棘手。
虽然他看似比焦敬要淡定,但是事实上,相对于让成国公府帮忙搭救张軏,他更在意的是能不能成功拉拢朱仪。
这也是在诏狱当中,张軏跟他说的原话。
“……虽然我已经做了诸多布置,但是凡事总有意外,一旦我最终没能走出诏狱,那么拉拢成国公府,就是继续保持英国公府地位的关键……”
所谓有备无患,相对于对朝中局势的把握,张軏对于英国公府如今面临的局面,自然也有清醒的认知。
说到底,这一切的变动来的太快的,土木之变,张辅死了,作为他培养的接班人,张軏现在也面临危局。
时间太过仓促,张軏根本来不及培养英国公府的下一代,可以想见的是,一旦他出了事,那么英国公府两代人数十年积累起来的势力,必然会消散大半。
所以,他需要给英国公府留一条后路,目前来看,成国公府是最合适的。
一则成国公府有足够的积淀,要知道,虽然说如今看起来成国公府岌岌可危,但是毕竟是屹立多年的公府,朱勇生前积累下来的人脉和交情,还是很深厚的。
二则成国公府现在没有爵位,自身难保,所以不必担心成国公府反客为主,侵吞英国公府的底蕴。
说白了,一旦张軏出了事,那么这两座公府的处境,差不多就是一个量级。
英国公府因为有爵位在身,或许稍占优势,但是也如果加上人脉和背后的关系网,双方相差不多。
毕竟,成国公府在文臣当中的积淀和人脉,不是一直耕耘于军伍的英国公府可比的。
双方抱团取暖,共同度过一段时间的艰难时期,还是没有问题的。
因此,张輗虽然看似不在意,但是心中却头疼不已。
就在这个时候,焦敬却突然开口道。
“敢问小公爷,可还想拿回成国公的爵位?”
这话问的有些过于直接,让朱仪眉头一皱,感到有些不悦,但他还是颔首道:“这是自然。”
于是,焦敬继续问道:“那小公爷觉得,以现在天子的态度,小公爷要等到何年何月?”
朱仪没有说话,但是脸色却变得颇为难看。
焦敬见状,便知道自己戳到了他的痛处。
这段日子一来,种种的迹象表示,天子并不打算将成国公的爵位还给朱仪。
好一点的话,过几年说不定能降等袭封,要是文臣那边始终不松口,说不定这偌大的公府,拖着拖着就没了。
到底会是什么结果,始终没个确定的说法,但是焦敬知道,朱仪心中一定有底。
那一次傍晚朱仪进宫,出来时的神色和表现,都表明了一件事情……
见朱仪没有回答,焦敬更进一步问道。
“老夫没猜错的话,小公爷之前面见天子,已经得了准信了吧?而且,恐怕这个准信,不会是小公爷想要的吧?”
朱仪的脸色更加难看,冷冷的道:“驸马爷到底想说什么?”
见他如此表现,焦敬反而笑了起来,道:“当然是帮小公爷,拿回爵位!”
这下,就连一旁的张輗也感到有些诧异。
这种事情,他都不敢打包票,焦敬竟然敢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