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节(2/2)

“那日袁彬来时,分明我等三人皆在,他取金刀为证,字字句句言犹在耳,怎么成了老夫临时起意?”

面对许彬的质问,萧维祯冷哼一声,道。

“欺君罔上?这话该老夫说你许道中吧!”

“天子当面,你竟还不思悔改,为求脱罪,一意构陷太上皇,老夫劝你一句,回头是岸。”

“此刻悔改,陛下恩宽,念在你毕竟是为了救太上皇,其后又为求自保才说了谎言,说不准还能放你家人性命。”

要是没有旁边的锦衣卫按着,许彬简直就要跳起来,扑到萧维祯的身上,怒喝道。

“萧字行,你这无耻之辈,你说老夫构陷太上皇,那你说说,若非太上皇有命,老夫为何敢用割城的条件,来跟也先谈判,难道老夫不知道,这件事情一旦传回京师,会被治罪吗?”

“还有,用沙窝军报取得也先信任之事,分明我们商议过后,让袁彬过去传话,得了太上皇允准的事,如何成了我自作主张?”

不得不说,许彬虽然怒极,但是并没有失去理智。

这番话,倒是引起了在场不少大臣的沉思。

虽然说许彬拿不出证据,但是从逻辑上来看,的确就像许彬说的。

即便是谈判不成功,回朝之后也最多就是失职之罪。

但是须知,迎回太上皇的艰难,朝野上下都清楚,不可能因此对他处罚过甚。

可擅自提出割城的条件,甚至是泄露军报,这种事情,动辄就是关系到性命的大事。

许彬身为使团正使,二品大员,完全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除非,他真的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

那么,除了是受了太上皇的旨意,好像,也没有其他的解释了……

不是要证据吗

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作为使团正使的许彬,和使团副使的萧维祯,给出了完全不同的解释,不仅如此,还在御前吵成这个样子。

要说事实真相如何,众臣的心中,各自有自己的判断。

但是问题是,这种涉及到太上皇的大事,完全不是合乎逻辑的个人判断就可以的。

不管是或者不是,都需要有详实的证据支撑,才能服众。

一时之间,不少的大臣,包括一些七卿和内阁大臣在内,都对于敲响登闻鼓的一帮勋贵心中升起了一阵怨气。

不错,虽然那些勋贵坚持否认,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就是陪着英国公来敲登闻鼓的。

只不过天子顾及着面子,没有戳破而已。

说回这件案子。

审到现在,大臣们皆是感受到了棘手之意。

很明显,无论是许彬还是萧维祯,都没有足够充足的证据,来证实自己的话。

但是偏偏,这件案子闹上了廷鞠。

且不说廷鞠之上,多少文武百官在见证着,消息根本不可能瞒得住。

单是从规制流程上来说,廷鞠的一应细节,都有专门的官员负责记录归档,以备查阅的。

甚至于,廷鞠,廷议,廷推做出的结论,也是要明发邸报到各地方的。

因此可以说,上了廷鞠,这件案子就等于是公诸天下了。

换而言之,这件案子不管怎么判,都需要有详实的证据支撑,来堵住各方的议论。

一时之间,大臣们看着同样有些头疼的天子,不由感受到了天子一直捂着盖子的一番苦心。

如果没有登闻鼓事件,这件案子一直由锦衣卫秘密调查,那么不管太上皇的事情是真是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最大的可能就是,高层的大佬们和天子聚在一起商议一番,以对朝局动荡最小的方式,将使团的一干人等处理掉。

这件案子也就结了。

可偏偏,有人就是要闹,结果闹出这样,该怎么收场?

…………

就在奉天殿中,为使团一案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

城门处,舒良带着几十个东厂的番子,眉头紧皱,望着远处,不住的抬头看着天色,神色有些焦急。

终于,远处一阵烟尘腾起,视线当中,一队官军护送着两辆马车,从远处疾驰而来。

不多时,队伍在城门前停下,马车当中下来一个绯袍老者,舒良见状,连忙带着人迎了上去。

“来人可是朱鉴朱大人?”

那名绯袍老者见到一袭蟒袍的舒良,略微有些意外,他久不在京中,对于这位东厂督公并不熟悉。

但是单看他一身蟒袍,便对于身旁有所猜测,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本官,阁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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