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刚刚沈翼摆出来的这些,什么修缮边墙,征发工匠,起渠修河。
这些事情哪一件刚刚提出来的时候,户部不是老大不愿意,嚷嚷着没钱暂缓?
结果到最后,哪一件不是辗转腾挪,想办法都给办成了?
看着沈翼理直气壮的样子,于谦心中腹诽不已,但是面上却不得不退让几分,道。
“何况,就如沈尚书所说,九边重镇之设,不可操之过急,辽东军镇不也是建设了数年才有如今的规模吗?”
“兵部也并非想要一夕之内,将边墙,流民,军镇城池都同时开建,饭要一口口吃,但是不能不吃。”
“至少,该修的边墙,要先修起来,边境隘口的兵力,也要有意识的开始汇聚,慢慢的调整,逐渐建成九边的联合防线。”
于谦一副好商好量的诚恳态度,让沈翼也暗骂一声老狐狸,说什么逐步调整,先行开建。
这玩意朝议一通过,真正开始动工调兵安置百姓,进度哪还能由户部说了算?
到时候银子哗哗的往外流,要是实在拿不出银子,是边墙建一半不建了,还是百姓流民扔那不管啊?
说得轻巧!
这么大的事情,一旦通过朝议,从中枢到地方,各个衙门方方面面都需要配合。
要是因为户部掉链子,导致进度停滞不前,所有衙门的责难,还不都是他们户部的。
沉吟片刻,沈尚书张口道。
“于尚书,不瞒你说,国库的底子实在太薄,而且除了银两,徭役之外,增设诸多军镇,镇守将领又该如何安排,提督大臣,监军中官,巡查御史又该如何调整?这些事情,涉及太广,还是需要再议。”
说着话,沈翼斜了一眼旁边的其他大臣。
那意思是,别让我一个人出去对台啊,不愿意的又不止我户部一家。
于是,左都御史陈镒也迈步出列,道。
“陛下,沈尚书所言有理,设立九边重镇,乃是对边境防线布置的重大改制,不仅牵涉到地方衙门,官军的改组,调动,朝廷也需派出得力的大臣,将领及科道官员。”
“但是土木之役以后,朝廷官员短缺,多处巡抚大臣均有缺额,军中亦是如此,再起军镇,不仅国库难以支撑,恐官员将领一时也难以有堪当大任者。”
于谦当然不是一个容易被击溃的人,听了陈镒的话,略一沉吟他就准备反驳。
但是,两个重臣的反对,似乎打开了什么闸门一样。
紧接着,宁远侯任礼也站了出来。
这位侯爷常年打仗,身子骨还算强健,养了半个多月的伤,总算是勉强能够上朝了。
有些艰难的来到殿中,拱了拱手,任礼也出言道。
“陛下,臣亦以为,于尚书这份奏疏操之过急,虽然说居安思危,但是边境如今刚刚安定下来不久,官军尚在休养生息,多处地方还未从瓦剌一战当中恢复过来。”
“这个时候,如若大规模的调动官军,容易引起军心不稳,到时候再生事端,恐给也先等蒙古部落,再有可趁之机。”
文臣武将,两方面皆是反对的声音。
于谦看了一眼旁边的其他大臣,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明显也持不赞同的态度。
接着,底下又不断的有御史和各部的郎官出列,基本也都是反对的声音。
有几个支持的,也很快就被驳的难以开口。
见此状况,和于谦一起制定九边的范广有些着急,大步来到殿中,就要开口。
但是这个时候,天子却抬了抬手,止住了殿中的争论。
“既然,诸位卿家都觉得此时商议九边之事,言之尚早,那么便暂且搁置,等国库宽裕些,再做商议。”
“退朝。”
于是,这场廷议,就这么在于尚书的黑脸当中,到此结束。
众臣恭送天子离开之后,于谦直起身子,一言不发,转头就往殿外走。
不过,刚走到殿门处,就有两个小内侍将他拦了下来。
“于少保留步,陛下召您和沈尚书乾清宫中见驾。”
喜事
走在入宫的廊道上,前头是引路的内宦,身旁的黑着脸的于谦,沈尚书表示自己有点不安。
在早朝上,他可以侃侃而谈,条理清晰的反对于谦的提议,是因为不止是户部一家不愿意。
于谦的这个九边策略,牵涉太广,触及到了方方面面的利益,户部只不过是被推出来打擂台的而已。
这本来是朝堂上惯用的潜规则了,要反对一件事,自然是被触碰利益最大的部分挑头。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你不出来反对,一旦通过,那么对你的利益损害最大。
所以你得挑头,然后大家才能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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