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他们的介入,两边人很快就被分开来。
与此同时,王府的大门被推开,襄王坐在门后,脸色阴沉,张口便冲着巡城御史喝道。
“混账东西,京城当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这么多人在十王府前公然闹事,你们却到这个时候才来,简直是玩忽职守,该当何罪?”
如今的藩王,还不像明末的时候那般弱势,虽然几经削弱,但是地位仍在,襄王平日里已经算是遵纪守法的,但是,在自己的封地里,也还是横行一方,没人敢招惹的。
虽然现在到了京师,但是,他身为天子皇叔,又掌管宗学宗务,平素里接触的不管是宗室子弟,还是朝廷大臣,都对他客客气气的,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因此,见到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衙的人姗姗来迟,他当下便是一阵斥责。
底下的巡城御史显然不敢反驳,不过,这个场合,其实也不用他说话,因为,襄王刚一出现,原本被拦开的那帮宗室子弟,纷纷又开始骂了起来,尤其是朱范址,手里长棍往地上一杵,叉着腰就开始骂道。
“老匹夫,终于敢冒头了?”
“来来来,让小爷教教你,到底什么是尊敬长辈,你个黑心烂肺的东西,当初要不是岷王叔祖护着你,现如今你早就滚回封地去了,轮得着你在这抖威风?”
“就是乡野混混,也知道人死为大,到了灵前都规规矩矩的,你个老东西,白活这么大岁数了,先皇要是在天有灵,看到你这种行径,都得活烤了你!”
“放肆!”
这番话不可谓不大胆,尤其是说到最后的时候,这番诅咒简直是恶毒之极,朱瞻墡眼中闪过一抹幽暗,掺杂着丝丝的痛苦和惊惧,浑身发抖,连肩膀上的疼痛都顾不得了,连声道。
“无法无天,无法无天,先皇岂是你能议论的,来人啊,给本王把这个混账东西拿下,今日本王就要替先皇,打死了你这个混账东西!”
左右都是十王府的人,但是,听了襄王这话,却还是一阵踌躇,分不清楚自家主子说的是气话还是实话。
直到襄王看着这帮傻子,气的差点自己蹦起来,怒声道。
“愣着做什么,本王的话你们都听不到吗?”
于是,这些人才知道自己这位主子是动了真火,一大帮人顿时涌出了府门,凶神恶煞的朝着底下的朱范址冲了过去。
见此状况,一旁的巡城御史顿时一阵头皮发麻,早知道如此,自己就来的再晚一点了。
这两边的人物,哪是自己能够管得了的啊?
原本十王府的家丁仆役,只是想要将这些宗室子弟驱赶离开,所以不敢下重手,甚至有意无意的怕伤着对面的人。
但是如今,得了襄王的令谕,一切有人顶着,自然是再无顾忌,连底下五城兵马司的人马也不放在眼中,硬冲着就朝着这边过来。
年轻的巡城御史叹了口气,默默的站到朱范址的前头,这帮宗室互殴是他们的事,但是,要是真的让其中的谁有个好歹,他这个巡城御史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就在这位巡城御史打算替年轻的襄陵王世子做人肉盾牌的时候。
“住手!”
一阵马蹄踏在青石板上上的声音由远及近,呼啸而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匹高头大马已然临近人群,缰绳被紧紧一勒,马蹄高高扬起,骑在马上的人蟒袍玄冠,面白无须,赫然便是东厂提督大太监,舒良!
在他的身后,整齐的跟着一队数百人的缇骑,赫赫然威风十足。
很显然,刚刚的这一声住手,便是出自于舒良之口。
不得不说,在京城这个地界,东厂的缇骑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尤其是这么大规模出动的情况,可是不多。
不出意外的话,上一次东厂这么高调的在京城出动,可还是许久之前大朝会群臣锤杀锦衣卫指挥使马顺的时候。
因此,舒公公的这一声大喝,成功的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尤其是襄王,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道。
“舒良,你来做什么?”
面对襄王的这般明知故问,舒良脸上挂起招牌的虚假笑容,从马上翻身而下,在一帮缇骑的簇拥当中,来到十王府前,先是作了个揖,然后也不等襄王有所反应就直起身子,环视场中一周,随后道。
“襄王爷,咱家所为何来,难道您心里不清楚吗?”
这般轻佻的态度,惹得朱瞻墡一阵火起。
说起来,这段日子以来,这位襄王爷,只觉得自己喝凉水都塞牙。
岷王府外的那场闹剧,当然不是他一时兴起,自然,也不是纯粹为了泄愤,不过,也的确是有这个因素也就是了。
但是,真正的原因是,近段日子以来,襄王敏锐的察觉到,宗学当中,似乎在酝酿着一股敌对于他的氛围。
仔细的找了很多人旁敲侧击之后,他发现,这都是朱音埑那个小子,在背后煽风点火。
这个小子,表面上看,在夫子们面前彬彬有礼,虚心好学,在同窗面前出手阔绰,为人仗义,时不时的,周济一些日子过的不好的低阶宗室,帮朱范址这样的愣头青打掩护,在夫子面前还替他们说好话,像是个热心的好学生。
但是实际上,一肚子的坏水!
朱范址的那些毛病,有一大半,就是朱音埑给惯的!
他知道朱范址喜欢习武,不仅到处给他找了各种各样的武术笔记,还拉了各家的护卫过来给他喂招,一来二去的,俩人先混熟了关系。
随后,他开始用朱范址的名义在宗学里“行侠仗义”,“慷慨解囊”,很快赢得了一大批人的崇拜。
偏偏朱范址这个人,对他怨念很深,还是个刺头。
襄王这段时间,之所以对朱范址管束甚严,就是以为,他打听到,这个混小子在暗地里谋划着,打算纠结一大帮宗学子弟,到礼部闹事去,要将他这个左宗人给换了。
不仅如此,朱音埑还鼓动这些宗学子弟,多给家里写信,描述自己在宗学过的有多苦,被某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襄王压榨的有多狠,其用意,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得知了这些消息之后,朱瞻墡很快就反应过来,这背后一定是有人在针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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