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孙太后在后宫待了这么多年,又岂会听不懂万贞儿的意思?
“哀家知道太子辛苦,不过,身为太子,这份辛苦是免不得的,你平日里多尽些心,好好照料太子便是。”
揉了揉额角,孙太后心中又叹了口气。
她给朱见深挑的这几个人,牛玉稳重但是胆识不够,梁芳机变但是过于谄媚,至于万贞儿,她办事周到体贴,但是,对于太子,或许是因为从小侍奉的缘故,总是过分宠溺了。
轻轻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暂时抛到脑后,孙太后提起了正事,道。
“贞儿,你是哀家亲自挑选出来,侍奉太子的贴身宫女,论忠心,没有人比得过你,论对太子的陪伴,只怕你比周氏还要多,如今太子将要出阁,离开哀家到清宁宫去,哀家能够放心将太子交托出去的,也只有你了!”
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但是份量也很重。
万贞儿立刻跪了下来,道。
“圣母放心,奴婢一定竭尽全力,服侍太子殿下平平安安。”
孙太后点了点头,继续道。
“不仅是平安,哀家之所以叫你来,是希望你在太子身边,能够时时看顾提醒,牛玉和梁芳二人,虽然忠心,但是毕竟是宦官,此辈宦官,最易对上奉迎,对下欺凌,太子尚幼,所过分倚重彼辈,则有重蹈太上皇覆辙之祸。”
“所以,你平日里,需要多多小心此事,若发觉有此苗头,及时向哀家禀告,若是需要,也可对太子提点一番,毕竟你自幼侍奉,太子视你非同寻常宫人。”
说着话,孙太后伸手从身旁的小匣子里,拿出一枚令牌和一个玉镯,命人递到万贞儿的面前,道。
“这个令牌,可以让你在宫中通行无阻,如若有何紧急之事,持此令牌,可以直接到慈宁宫来找哀家,无人敢拦。”
“至于玉镯,是哀家早些年未封贵妃时,先皇所赐,今日便赏给你了。”
金牌还好,但是看着眼前晶莹剔透的玉镯,万贞儿却不敢接,磕了个头,道。
“圣母此赏赐太重,奴婢岂敢接下,能够侍奉在太子身侧,已然是奴婢的福分,不敢奢求圣母赏赐。”
照理来说,作为一个奴婢,无论如何,也配不上先皇赏赐的镯子。
但是,一则孙太后手里先皇赏赐的东西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个镯子,二则,她这么做,本身就是为了抬高万贞儿的地位,不然的话,凭她一个区区宫女,在东宫说话,又怎么能有分量呢?
因此,见万贞儿如此,孙太后想了想,直接站了起来,走到万贞儿面前,拿起玉镯,套在她白嫩的胳膊上,道。
“你既为哀家办事,自然不会亏待你,太子尚幼,这几年尚需好好看顾,待太子稍大些,哀家便做主,在宗室勋贵当中挑为你挑一门好亲事,保你下半生荣华富贵。”
这话可就算是真正的恩典了,要知道,万贞儿不过区区一个宫女,其实以后的前途并不算光明。
往常的时候,还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被天子临幸,然后有个位份,一步登天,但是,现如今天子重立了选秀制度,而且宫中皇后和贵妃,对于后宫又管束的严,几乎便等于绝了这条路。
何况,她是慈宁宫的人,这条路便更不可能,所以,对于万贞儿来说,日后最好的结果,就是年纪到了被放出宫,然后用这些年攒下的银两找个人家嫁了。
但是,她出宫的时候,年岁必定不小,能够找到的人家,也不过普通庄户,好一点的能找个读书人。
哪及得太后亲口承诺的宗室勋贵子弟?
看着腕上晶莹剔透的玉镯,万贞儿便知道孙太后赏赐是真心实意,自然也不敢再推辞,恭敬的下拜叩首道。
“奴婢叩谢圣母。”
“嗯,那你……”
“圣母……”
就在孙太后满意的想要让万贞儿退下的时候,在外间守着的王瑾去匆匆走了进来,道。
“乾清宫总管太监怀恩,声称是受了皇上口谕,前来慈宁宫求见!”
“他来做什么?”
孙太后皱了皱眉,不由问道。
王瑾的脸色有些古怪,踌躇片刻,正要开口,外间又走进来一个内侍,禀报道。
“启禀圣母,南宫总管太监阮浪,声称是受了太上皇口谕,前来慈宁宫求见!”
圣母震怒
看着底下前来禀报的内侍,孙太后的脸上闪过一抹诧异,原本略显放松的神色也变得紧绷起来。
怀恩和阮浪,一个是皇帝的亲信太监,一个是太上皇的心腹侍从,他们怎么会同时过来?
不,更准确地说,不是同时过来,而是前后脚到了慈宁宫。
哪怕是这段时间,由于自己的大女儿闹脾气,孙太后被迫对外朝发生的诸多事情已经不再特别关注。
但是,这种局面下,她也立刻意识到,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而且,十有八九,是皇帝和太上皇又在角力。
不过,寻常时候,即便是这种明争暗斗,也不会闹到慈宁宫来,毕竟,天位已定,外朝诸事和她一个深宫太后,不会有什么关系。
除非是……
孙太后的眉头一蹙,果断的对着万贞儿吩咐道。
“去叫上牛玉,梁芳,好好的守在太子的寝殿外头,没有哀家的懿旨,任何人不得出入!”
能够让她出面解决的,也就只有家事了。
≈lt;div style=≈ot;text-align:center;≈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