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朝廷事忙,太子殿下出阁之事迁延不决,首倡定期之人,乃护驾将军朱仪,除此之外,朱仪亦是首倡重设勋卫幼军,以辅东宫之人。”
“另外,太子殿下能够顺利出阁备府,内阁俞次辅及左春坊徐学士,司经局余俨等人,亦功不可没,理当叙功,请陛下明鉴。”
其实,整个东宫出阁的过程,虽然明争暗斗了许久,但是实际上从沈敬首倡提出,到现在不过半年多的时间,进度算是很快了。
这当中围绕着的几个大的问题,无非就是太子要何时出阁,何时备府,是否要重设幼军。
如果说要赏赐的话,那么,自然也是围绕着这几个问题的首倡之人,说白了,也就分别是沈敬,朱鉴和朱仪三人。
至于俞士悦那几个,不过是打酱油的,对此,俞次辅也深有觉悟,在胡濙话音落下之后,他便赶忙上前,道。
“陛下,朱阁老,沈郎中及朱将军,在太子殿下出阁,备府等事中确有功劳,但是,臣和徐学士,余洗马等人,却是身在其位,当谋其事,职分所在,不敢受陛下赏赐。”
听了这话,一旁的徐有贞和余俨二人对视了一眼,脸色变得有些苦兮兮的。
应该说,这话说的不错,他们做的这些的确是分内之事,但是好歹,他们也忙里忙外这么久了……
不过,老大都这么说了,他们又能怎么办,只能连忙跟上,道。
“启禀陛下,次辅大人所言甚是,臣等分内之事,不敢言功。”
见此状况,朱祁钰倒是摆了摆手,笑着道。
“职分是职分,可如今东宫官属不足,要操持这么大一场仪典,也颇为不易,理当赏赐。”
“对了,除了次辅和徐学士,余洗马,大宗伯也功不可没。”
“传旨,赐礼部尚书胡濙,内阁次辅各珍珠半斛,银百两,纻丝三表,赐左春坊大学士徐有贞,司经局洗马余俨银五十两,锦缎一匹。”
闻听此言,一旁的俞士悦还有些犹豫,却听得身旁胡老大人已经躬身开口,道。
“老臣谢陛下赏赐。”
无语的看了一眼这位大宗伯,俞次辅叹了口气,只得也带着徐有贞和余俨二人上前道。
“臣等谢陛下赏赐。”
这般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样子,看的一旁的沈尚书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这盛大繁复的出阁仪典,上上下下的,出钱的明明是户部好吗?!
而且,陛下出手这也忒大方了,看来互市这一年多,内库果真是丰裕了,连赏赐都比以前厚重了许多。
心中一阵内伤的沈尚书在角落飘着乌云,惹得他身边的一干大臣都不由自主的离他远了一点。
不过,这个时候,也没有人关注沈尚书的心情。
说穿了,俞士悦等人的赏赐,只是小节,严格意义上来说,太子出阁备府,他们几个都是捡便宜的,虽然忙上忙西的,但是顶多算是有些苦劳,真正有功劳的,还是沈敬和朱仪等人。
所以,对于俞士悦他们几个,拿些金银绸缎,便已经是额外赏赐,但是,对于沈敬,朱仪等人,这么做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一个个来
有些赏赐,是不需要议的,比如俞士悦等人的,金银财帛而已,大家羡慕归羡慕,但是,也不会多说什么。
但是,有些赏赐,却是需要好好斟酌的。
比如……
“陛下,臣以为沈敬首倡之功,于三人之中最重,若无沈敬倡言,太子殿下出阁不知要拖延到何时,不可不赏。”
“沈敬论功,当擢升一级,如今沈敬乃五品车驾司郎中,他乃正统元年进士,入仕已有十余年,又谙熟政务,曾历知县,科道,巡按地方,安抚百姓,入京后历任兵部主事,吏部员外郎,兵部郎中,政绩扎实,为人持身严正。”
“加之沈敬以首倡太子之功得赏,故此,臣以为,可将沈敬擢为四品詹事府少詹事,以彰皇恩浩荡。”
作为吏部尚书,王文当仁不让,率先上前开口。
不过,这番说辞,却惹得一旁的一众老大人一阵无语。
这死老头,是真的不怕人说他任人唯亲。
举朝上下,谁不知道,这沈敬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
诚然,沈敬论功,合该提拔一级没有问题,既是首倡出阁之人,选入东宫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你这从正五品提拔到正四品,可不是提拔了一级,而是提拔了两级啊,更不要提,做的是少詹事这样的职位。
不夸张的说,有了这层履历,之后往部院为官,一个三品侍郎是稳稳的。
这可是明晃晃的超擢啊!
话音落下,一旁的于谦便坐不住了,起身道。
“陛下,首倡之功固重,但是,沈敬由从五品员外郎擢为正五品郎中,才不到半年的时间,再行拔擢未免不妥,故臣之意,可赐文勋,荫封之赏,以酬其功。”
文勋加荫封,也算是不轻的赏赐了,但是,明显是有些薄待了。
可是,于谦也没有法子,如今兵部正值关键时刻,根本离不开人,沈敬又是最初参与整饬军屯的章程规划的人,这个时候,调他离开,并非好事。
更重要的是,沈敬的身份和普通的郎中还有不同,他和李实两个人,一个是王文提拔起来的,一个是天子拔擢上来的。
他们二人在兵部当中,其实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制衡于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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