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还在发疼,心中痛骂那两个宦官的同时,朱徽煣心中也暗暗下定决心,他这个罪,可不能白受……
看着朱颙炔迷茫的样子,朱徽煣继续解释道。
“这件事情,归根到底,还要说回到你遣人袭击朝廷命官这件事。”
“你远在河南府,并不知道此事在京中的震动到底有多大,整饬军屯,本是陛下一力推行的大政。”
“为着此事,京中的勋贵被陛下几乎都收拾了一遍,就连陛下亲自叫回京师,委以重任的昌平侯,也差点因此破家,要不是最后,杨洪拼了老命,和任礼斗了一场,如今倒下的,就该是昌平侯府了。”
“阻挠整饬军屯,本就犯了陛下的忌讳!”
京师的这些秘闻,朱颙炔远在封地,的确知道的并不详细,此刻听闻之下,倒也有几分半信半疑。
但是,朱徽煣并没有管他,而是继续说道。
“而且,你要明白,朝中那些文官,自己个个的手无缚鸡之力,所以对于袭击朝廷大臣这样的事,亦是极为敏感。”
“任礼的事我刚刚已经说了,但是偏偏,任礼那头刚处置完,就传出了你这档子事,你觉得,这帮文臣会怎么想?又会作何反应?”
可怜朱颙炔只不过是个娇生惯养,嚣张跋扈的藩王而已,要说吃喝玩乐,欺压百姓,他倒是拿手的很。
但是,对于这种勾心斗角,揣测意图的事,是八个他绑在一块,也比不上一个朱徽煣,不然的话,他也干不出来袭击了朝廷大臣,而且还堂而皇之的威胁地方官的事儿。
此刻,被这一个又一个问题甩过来,他的脑子,早就成了一团浆糊,心中一急,他闷声道。
“他们能怎么着?难不成,他们还能把本王发到凤阳去吗?”
“你以为他们干不成吗?”
朱徽煣冷笑一声,一句话就噎死了他。
“刚刚城外发生的事,忘了?”
“这……”
朱颙炔一阵语塞,最终低声道。
“王兄,这只是意外吧,毕竟,那于谦也不知道,我今天会到京师……”
“他的确不知道你今天会到京师,但是,这帮文臣的心有多黑,你怕是还没有领略到。”
朱徽煣摇了摇头,开口道。
“对于谦这样的大臣来说,应付突发状况,早已经是驾轻就熟的事,哪怕只是临时和你撞上,诱导你和他发生冲突,进而让你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惹怒陛下,也不是什么难事。”
“更何况,这件事情的后果,远远不止你现在看到的这些……”
说着话,朱徽煣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胖胖的脸绷紧,莫名让马车中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问道。
“你是不是觉得,你是宗室藩王,所以即便做些出格的事,京中的这些大臣,也拿你没有办法?”
这明显是个反问,但是,朱颙炔的心中,却明显就是这么想的。
因此,他明智的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沉默着,等着朱徽煣的下文。
不过,他回答不回答,倒也不重要,朱徽煣紧接着便继续道。
“若是寻常的事情也就罢了,但是我刚刚说了,任礼的事情风波未息,伊藩便出了这样的事,京中诸多大臣,都觉得这是在挑衅,所以这个势头,必须要压下去。”
“不错,这些大臣的确不能直接把你怎么样,但是,却有人可以!”
话说到这,朱颙炔混混沌沌的脑子,总算是灵光了几分,问道。
“你是说,陛下?”
朱徽煣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
“陛下笃重亲亲,对于藩王宗室向来宽宥,但是你要知道,咱们虽是自家人,可毕竟,天天呆在陛下身边的是这些文臣。”
“伊藩此次闹出的事端,又是阻挠陛下的大政,这件事情本就让陛下心中不悦,对于这帮文臣来说,自然更是如虎添翼。”
“当然,有祖制在上,陛下纵然心中不悦,但是也不好轻动藩王,可是,事情坏就坏在这里。”
“这一回,这帮文臣压根就没安好心。”
“他们想针对的,不是你一个人,而是……宗务!”
所谓朝无正臣内有奸邪……
宗务?
朱颙炔有些发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见此状况,朱徽煣便继续解释道。
“所以跟你说,这帮文臣不好惹,现如今不比开国时候了,不管是宗室藩王,还是勋贵武将,都比不得朝中的这帮文臣!”
“都说宗室跋扈,但是其实,这帮文臣才是真正的睚眦必报!”
“近段时间以来,京师本就动荡不平,伊藩的事情传来之后,陛下震怒,召群臣共议,当时便有大臣提议,要削去伊藩的封地,降入高墙,以儆效尤。”
“但是陛下出于安稳宗室的考虑,驳回了此议,只是命召你父子二人进京训斥,不过,前番有任礼谋刺大臣,如今又出了宗室袭击朝廷命官,这帮文臣自然不会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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