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这样专心学问的人,越是认死理,为了心中义理,自然会奋不顾身,一旦他们进入东宫,必然会竭尽全力扶保储君,这是其二。”
“除此之外……”
话到此处,朱鉴却停了下来。
倒是朱仪眸光一闪,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所以,这才是阁老愿意如此帮助陈循的原因?”
“说到底,你还是在打清流的主意!”
面对目光灼灼的朱仪,朱鉴倒是依旧坦然,道。
“国公爷果然非同凡响,一语道破。”
“不错,正是清流!”
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徐有贞的身上,朱鉴的脸色也变得肃然起来,解释道。
“国公爷应当知道,如今的朝中,虽然派系复杂,但是,皆畏惧天子之威,尤其是有王文和于谦二人张目,朝中诸臣皆喏喏不敢言。”
“唯有清流一脉,才是能够保太子殿下安稳的机会。”
“天子打压清流,向来不喜翰林,但是清流一脉,对于太子殿下来说,却是绝好的人手。”
“他们固守本心,恪守礼法,看重声名德行,而且,在朝中人脉广泛,一旦能够将其收拢到东宫旗下,那么,之后若有危及太子殿下之事,他们必定会挺身而出。”
闻听此言,朱仪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沉思之色,道。
“但是想要做到这一点,却并不容易,最大的难处,就在陈循的身上。”
“不错!”
朱鉴点了点头,道。
“陈尚书是清流领袖,如今朝中的多数清流,要么是他的门生,要么也和他多少有些牵连,所以,想要拉拢清流,绕不过的就是陈尚书这一关。”
“但是,以陈尚书的性格,想要让他直接表态,是不可能的,甚至于,哪怕是退而求其次,让杜宁进入太子府,也难比登天。”
“所以,此事只能从长计议。”
“刚刚国公爷问老夫,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只为了往东宫塞几个和老夫并无关系的官员进去,值得吗?”
“当然是值得的!”
“万事开头难,如今翰林一脉,正受打压,惶惶无措之时,他们这个时候,需要的是一条出路。”
“但是,这条出路,只有陈循能给,其他的人,贸然找上门去,就算陈循不加拦阻,他们也不会贸然接受。”
那是……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徐学士这样的魄力的。
朱仪在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面上却并没有什么表现,只是继续道。
“所以,朱阁老想要的,其实只是让清流出身的官员,在陈循的举荐下进入东宫而已,最开始提出让杜宁进东宫,不过是虚晃一枪罢了。”
“倒是高明!”
“可惜了,陈尚书谋算缜密,但是到最后,还是被阁老给算计了……”
这话听着别扭,但是朱鉴却并不在意,道。
“陈循就算再老谋深算,可只要是人,总归是有缺点的。”
“作为清流领袖,陈循最大的缺点,就是门生故旧太多,这在朝中既是好处,也是坏事。”
“有这些人在,陈循的地位轻易动摇不得,但是,既然这些人托庇在他门下,那么,陈循自然要为他们谋划。”
“当然,陈尚书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这便是我们的机会。”
“如今清流茫然无措,托庇于陈循,所以,不敢轻易尝试。”
“但是,一旦有人进入到了东宫当中,成为东宫属官,其他的人必然会有效彷之意,到时候,面对这些门生弟子们的人情,陈循怕是推也推不掉。”
“等到太子府中,多半都是清流之时,就算陈循想要两边不沾,也由不得他了……”
听到朱鉴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朱仪忍不住赞叹一声。
“方才阁老说陈尚书是老狐狸,照我看,这个称呼,还是阁老更合适!”
投名状
面对这不知是赞叹还是嘲讽的话,朱鉴却并没有什么波澜,道。
“翰林院兼任詹事府官职,本是惯例,只不过,因着天子打压清流,又不肯备齐太子府属官,所以才有如今的情景。”
“陈循身为清流领袖,不敢抗争,老夫不过是帮他一把而已。”
“何况,你我都清楚,朝廷上下也清楚,太子殿下乃是国之储本,辅佐太子殿下,充裕东宫,何错之有?”
“呵呵,阁老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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