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既然有这样的表态,自然不会是冲动而为。
“这仗,朕肯定是不愿打的,但是,如果人家欺上门来,朕也不可能忍气吞声,退让求和。”
“大明,还没有穷到这个地步。”
“你说对吧,沈尚书?”
啊这……
面对着天子的注视,沈翼面露一丝尴尬,但还是不得不点了点头,道。
“回陛下,这,能不打当然是不打的好,可若是虏贼欺人太甚,为保百姓安宁,户部自然也竭力支持陛下的一切决断。”
这个答案,明显不是天子想要的。
不过,朱祁钰倒也没有继续为难沈翼,轻哼一声,他淡淡的道。
“放心吧,朕的大司徒,打不起来的!”
刺儿了沈翼一句,朱祁钰沉吟片刻,继续开口道。
“诸卿说的没错,现如今这个当口,大明打不起仗,如果钦天监所言属实的话,那么接下来这几年,大明也打不起。”
“可越是如此,便不能示弱于人,草原各部,畏威而不怀德,此番前来,名为讨要说法,但是实则,却是为讨要好处而来。”
“这仗,大明不想打,可鞑靼各部如今分崩离析,他们,只会更不想打!”
这番话说完,底下一众大臣顿时陷入了沉思当中。
的确,天子说的没错,如今大明各处空虚,打不起仗,但是,那帮草原部族,又何尝打得起呢?
脱脱不花和阿噶多尔济先后暴毙,各部内乱不已,各自为政,更有也先虎视眈眈。
这个时候,他们真的敢入侵大明,而不怕腹背受敌吗?
再者说了,大明虽然不愿再起战事,但也不是软柿子。
土木之役虽然损失惨重,说是意外有些不尽不实,但是,却也的确是各种因素之下才导致的结果。
若是如今再来一回,只要不闹出亲征的事,就算是打不赢,也不会败。
至少,守住边境,是没什么问题的。
何况,彼时瓦剌和鞑靼还算联盟,有脱脱不花这个名义上的大汗在,二者虽然面和心不和,但是终归还是合兵一处,共同出军。
如今,鞑靼各部分崩离析,短时间内,显然不可能有人将其组织起来。
所以说……
等会!
这中间的关节并不难想明白,只不过干系重大,所以,众人的思绪受了影响而已。
但是,经过天子这么一提醒,不少人都察觉出了问题。
率先察觉到的,当然是杨洪这个镇守多年的老将。
“陛下,这不对劲!”
紧皱着眉头,杨洪开口道。
“如今鞑靼正是乱局,虽然说这等局面,是由杨杰挑起,但是,脱脱不花和阿噶多尔济刚死不久,察哈尔部,喀喇沁部和翁里郭特部各自拥立新主,理应正是为汗位争夺不休之时。”
“就算他们要讨说法,也该等到汗位有所归属再来,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前来兴师问罪?”
这番话一出,在场的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
王翱道:“不错,各部内乱,自顾不暇,即便是他们对杨镇抚怀恨于心,又岂会在这个时候前来讨要说法?”
“何况,按照传回来的消息,这几大部落,或各自拥立新主,或为旧主复仇,正闹的不可开交,这种时候,他们为何会同时将矛头指向大明?”
二人这么一说,事情便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众人眉头紧皱,隐隐觉得抓住了什么窍要,但是,又想不通透。
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得上首天子的声音响起,道。
“看来这段日子,太上皇的老朋友,也没有闲着啊!”
“陛下的意思是……”
这么一提醒,俞士悦立刻反应了过来,迟疑片刻,他问道。
“这些人的背后,是也先指使?”
“应该不会错!”
朱祁钰的表情也有些凝重,点了点头,道。
“鞑靼内乱,也先不可能毫无动作,挑拨离间,也是他的拿手好戏!”
“陛下,那……”
见此状况,在场众人的脸色也变了变,本来这件事情就已经够棘手了,如果说再把也先掺和进来,那就更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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