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道,当初顾大人一瓮牖绳枢之人,受了伤都得东家您从娘家带药回去给他养伤。能如此顺风顺水地平步青云,离不开东家您的操劳,怎地一和离就把过错说到您身上来。这是觉得她们承安侯府的人好欺负不成?”
陈掌柜觑着容舒的脸色,见她一脸笑意,也跟着笑笑:“难得二姑娘也会替东家说话,可惜这番话没传出来。”
容舒道:“没传出来方才好,蒋家那大夫人可不是好相与的。”
如今容涴是蒋家的大奶奶,未来的宗妇,嫁人后还一口一个我们承安侯府的,哪个婆婆会喜欢?尤其蒋家那大夫人是个面慈心狠的,容舒不愿容涴因着自己招来些不必要麻烦事。
总归旁人如何看待自己她早就不在乎了,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可没空去管旁人的嘴。
陈掌柜笑笑着不应话。
容舒轧好帐,吃完果子茶便起身离开:“丹朱县主那头的分红该如何便如何,就是记得给她留十来疋好尺头,不需要多花俏,最重要是要结实。今儿便先到这儿罢,我还要去金楼一趟。”
陈掌柜忙应好,亦步亦趋地将容舒送出门。
然不到小半个时辰的光景,一伙计忽然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道:“掌柜的,状元胡同那儿出事了!一大群仕子抄着家伙在那闹事呢!”
在上京做买卖的人最怕就是“闹事”二字。
陈掌柜眼皮一跳,不知想到什么,一拍脑门儿,急急道了声:“糟!”
方才东家是从绸缎庄的后门的草帽儿胡同出去的,那条胡同连着状元胡同,可莫要撞进那场乱子里了!
容舒名下的金楼在长泰街,从绸缎街后门的草帽儿胡同出去穿过状元胡同便能到。
这胡同她从前走过许多回,往常虽也是人来人往的,却不曾像今日这般热闹。
行至半路,容舒渐渐觉出不对劲来。
太过热闹了。
前头胡同那嘈杂混乱的声音如同热浪,一重迭着一重,声浪中挟裹着一丝若隐若现的血腥味。
容舒定住脚,脑中忽然想起什么。
一边的盈雀道:“姑娘怎地不走了?”
容舒蹙眉,当机立断道:“不对劲儿,我们回去绸缎庄。”
说着捉住盈雀的手匆匆往回走。
才跑了没几步,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好似有什么人衝破了防线往草帽儿胡同涌来。
脚步声与嘶吼声如乱兵入城,又如夕鸦归林,轰隆隆的震得人心颤颤。
容舒终于想起了,前世发生在会试放榜后的这场仕子暴动。
当初这场暴动虽闹得大,但不出半日便被官服以雷霆万钧之势镇压了下来。
闹事的仕子关了几日便被放了出来。
朝廷有意要大事化小,许多百姓甚至不知状元胡同还发生过一场暴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