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怕耽误吉时,也没给她们叙话的时间,大马金刀地指挥起几名宫嬷宫婢,给容舒开脸、梳妆、换大婚的吉服。
这一通忙乎完,已经是三个时辰后。
鸣鹿院的院子里挤满了人,有特地从扬州赶来的沈家族人和郭九娘,也有从太原府赶来的容泽,就连蒋家大奶奶容涴也来了。
前世容舒出嫁时,就是容泽亲自背她出侯府,将她的手交到顾长晋手里的,还悄悄同她道:“日后顾大人若是委屈了昭昭,昭昭记得同阿兄说,阿兄替你出气儿。”
这一次,她依旧希望容泽送她出嫁。
原还以为容泽要赶不来的,不想顾长晋却提前将人接来了,给了她好大一个惊喜。
下晌的吉时一到,外头便传来了动静,一时间锣鼓喧天,爆竹声声。
盈雀“噔噔噔”跑来,推门激动道:“姑娘,太子来了!”
盈雀进来匆匆报了声便又匆匆离去。
盈月摇头道:“前院大家都在催着太子殿下做催妆诗呢,椎云大人与常吉起的头,说他便是贵为太子,也不能有例外,该做的诗要做,该夸姑娘的话也一句都不能少,之后柳督公、七信公公还有殿下从前在刑部与都察院的同僚也跟着不依不饶地起哄。盈雀那丫头,就爱凑这样的热闹。”
容舒垂眸一笑:“随她去,难得今儿热闹,她定是开心坏了。”
前世顾长晋来承安侯府迎亲时,因着侯府不讚同这桩婚事,迎亲那日的气氛冷冷清清,哪儿有今日的热闹?
后来去了梧桐巷,盈雀还好生觉得气恼,觉得自家姑娘一辈子就成这么一次亲,怎地就那般冷清?
今儿这闹得不行的场面,盈雀大抵是能满意了。
容舒此时的心态亦是与从前不一样,今儿在这里送她的人都是她的至亲与挚友。
她的心中不再有忐忑,而是一种全心全意的信赖与憧憬,前世作为新嫁娘的所有对未来的不确定都已经随着不圆满的前世消散。
往后此生,顾允直不会辜负她,而她也不会辜负顾允直。
小半个时辰后,桂嬷嬷见外头实在闹得不成样了,迟疑着同容舒商量道:“太子今晨一早便去宫里同皇上、皇后行了三跪九叩之礼,来迎亲的大雁也是他亲自去打的,今个夜里还得忙乎到大半夜,既是已经做了十来首催妆诗,想来也该放人进来了罢?”
桂嬷嬷说到这,不由得有些心堵。
太子妃的迎亲礼惯来是庄重又肃穆的,行完拜礼便行雁礼,待得太子妃作别高堂,便可请太子妃上采舆了。
堂堂大胤太子,哪需要做什么催妆诗?
闹哄哄的,像什么样了,简直是胡闹!
桂嬷嬷于是忖了忖,又道:“再闹下去,怕是要误了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