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一手指搭上他的皮肤,感受到那灼热的温度,转而去搭脉搏,眉头皱得更近了:“心跳太快了,可能是伤口感染发烧了。”
“不是,”陆匪斜斜地倚着车门,叼着烟漫不经心地说,“我就是有点高兴。”
蛇一愣了愣,抬眼看他。
陆匪没有解释,吐出烟圈,满脑子都是温童刚才清亮好听的嗓音。
【以后你要学着尊重我的意见。】
以后……
乖宝还真会抠字眼。
明知道温童是骗自己的,但他无法遏制住心底的喜悦。
明知道温童骗自己的目的,可他仍然甘之如饴,甚至希望多骗自己一点。
完了。
他完了。
没能囚住白鸟,反而想做任白鸟翱翔的天空。
陆匪低低地笑出声。
他瞥了眼蛇一小心翼翼的动作,开口道:“用点力,绑紧。”
让我再清醒一些。
蛇一哦了声,用力收紧松散的羊肠线,头也不抬地问:“需要拆了重新缝么?”
陆匪:“???”
1、
蛇一跟了陆匪很多年, 知道他不怕疼,有时候也会利用疼痛。
见他这会儿没反应, 淡定地说:“那样会比较痛。”
陆匪沉默片刻, 抽了口烟:“我看起来有自残癖好么?”
蛇一顶着张死人脸说:“严格来说,不是自残,是他残。”
陆匪:“……”
蛇一迅速将羊肠线收紧打结, 换上新的绷带,转身走向副驾驶, 开门上车。
陆匪瞥了眼他的背影, 垂下眸子, 缓缓吐出一口烟。
透过灰白虚幻的烟雾, 看着后座模糊不清的少年的身影。
半晌,无声地叹了口气。
等陆匪抽完两根烟,轿车再次启动, 缓缓驶入黑暗。
没有在路上逗留,连夜从曼谷开回橡岛。
抵达橡岛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 天边泛起抹鱼肚白, 整座小岛还在沉睡, 看不到其他行人车辆。
温童在游轮上就有些犯困,后来又因为袭击的事折腾了好几个小时,被推进别墅的时候, 已经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田竹月听见动静起床,看见温童坐着轮椅, 下意识地惊呼了一声。
她想关心温童,又碍于自己的身份和陆匪等人在场不敢多问。
温童感受到有人靠近,勉强睁开眼睛, 见是田竹月,边打哈欠边说:“我没事,就是……你就当我懒得走路吧。”
田竹月听懂了大概意思,松了口气,连忙问:“需要准备饭菜吗?”
“我不吃了。”温童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
瞥见陆匪朝自己走来,似乎准备抱他上楼,立马看向田竹月:“一楼有房间的吧,我在一楼睡就行了。”
田竹月点点头,第一反应是推他回房间休息,走到轮椅后动作猛地顿住,小心翼翼地看向陆匪。
陆匪眉宇间也有些疲倦,朝她点头:“送他过去。”
温童偏头看他,认真地对他说:“我现在很困很累,想要好好休息。”
“你不要来打扰我。”
陆匪低头看他,脸颊没有血色,因为困乏显得愈发苍白,白到有些透明,看起来脆弱易碎。
是的真的累了,真的被折腾乏了,不复以往的生机活力。
大概是没有听见他的回答,少年掀了掀眼皮,透彻的眸子蒙着层疲乏的薄雾。
“陆匪,你听见了吗?”
陆匪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嗯,我不会去打扰你。”
他语气冷静,没有任何不悦恼怒,甚至带了点儿顺从。
田竹月忍不住悄悄看他一眼,感受到三爷和温少爷两人之间的关系肉眼可见地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