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匪看到那双令自己痴迷的眼瞳里,终于出现了一丝波澜。
有惋惜、遗憾,有恍然,复杂的情绪最后汇成两个字。
“节哀。”温童说。
温童其实有点预料到陆匪家里的情况,从陆匪和蛇一强吉青脸他们的关系看来,陆匪其实挺重感情的,不可能一直不联系家里人,还背井离乡留在泰国。
更何况,如果家里有大人的话,怎么会让一个高中生自己去缅甸打工呢。
见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温童还以为他没听清楚自己刚才的话,又说了遍。
“节哀顺便。”
陆匪喉结滚了滚,庆幸乖宝是个心软的人。
他贪婪地看着对方眼里属于自己的情感。
没过多久,明亮眼瞳再次恢复平静,视他若无物。
陆匪莫名有种刚走到阳光下,又被驱逐到阴暗处的错觉。
温童知道自己心软,不想和陆匪聊亲人逝去的事情,转移话题:“对了,田竹月会来曼谷吗?”
陆匪:“乖宝想让她来吗?”
温童当然想,毕竟现在才周一,距离周五还有三天。
他也不想逼着人家小姑娘来,琢磨片刻,开口道:“你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吧。”
陆匪:“好。”
他拨通电话,打开免提,用中文问:“w,你向来曼谷吗?”
电话那端的田竹月愣了愣:“啊?什么曼谷?”
温童凑过去说:“你想来曼谷吗?我们可能要在曼谷多待几天。”
田竹月迟疑地说:“可以吗?我的脸、脸过、过敏了。”
“中文是叫过敏吗?”
温童愣了下,立马说:“是叫过敏。”
“你身体不舒服还是好好休息。”
他关切地问:“你过敏严重吗?”
田竹月:“我吃了药,不严重。”
“很快会好。”
温童眉眼弯了弯:“那就好。”
“你好好休息。”
陆匪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温童沐浴在阳光下,他周身泛起朦胧的光晕,眼里情绪分明。
担心田竹月、为田竹月松了口气、感到庆幸……
他万万没想到,田竹月,橡岛的一个帮佣,竟然是他们之中唯一一个被温童关心的人。
对他自己,连多看一眼都是奢求。
陆匪突然有点冷,从心底冒出了一股寒意。
他明明走在阳光下,却仿佛没有被太阳怀抱,陆匪挂断电话,忍不住将温童搂进怀里,贪婪地汲取少年身上的暖意。
温童猝不及防地被他一抱,整张脸被迫埋在他胸口,有些喘不上气。
好不容易喘上气了,吸到了也都是陆匪身上格外浓烈的烟草气息。
他伸手推了推,含糊地说:“你松手,臭死了。”
陆匪嗓音有些干涩:“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我多抽了点烟。”
回应他的是温童的挣扎。
陆匪收紧怀抱:“乖宝不关心是什么事吗?”
我关心个屁。温童心底骂了句,不满地说:“别在大街上动手动脚。”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陆匪手指顿了顿。
“陆匪,我现在很饿。”
“我要吃海底捞。”
少年闷闷的声音从怀里传出来。
陆匪心底阴暗偏执的念头片甲无存,缓缓松开手,顺从地说:“好,先吃饭。”
温童揉了揉鼻子,深吸了两口气,才驱散鼻腔内那股隐隐的烟草味,大步走向前方的商场。
从街道到商场的这段路,陆匪很安分。
安分到温童有些诧异,他不确定是男人的安分是因为自己刚才的话,还是因为公司或陈金的烦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