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已经觉得很入味了,但老人喝了一口酒,却啧嘴道:“酒是好酒,可惜淡了些。”
云舒笑笑,光是闻到方才老人身上的味道,他就已经猜到这度数不适合他了。
“下次有机会,带些烈酒来给你老人家尝尝。老人家是哪里人?晚辈们不敢冒昧,老这么‘老人家老人家’地叫着实在奇怪,不知该怎么称呼?”
老人见他问名姓,呼出一口酒气来,然后说道:“我姓仇,你只叫我仇二爷便好。”
“裘?”因这姓氏少见的,云舒便不知他说的是哪个“qiu”字。
仇二爷见他这么问,一双粗糙的手沾了一下碗里的酒,另一只手钩住了衣服,免得擦碰,然后在木桌上写了一个“仇”字。
没想到老人并不只是一介粗鄙武夫,看他写的娟秀的字,就知道他在书法上颇有造诣。
只是如今他喝多了酒,那手一直在发抖,一个字还好说,写多了肯定不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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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灯光下,那仇字微微闪着亮光。
写完字后,仇二爷端过酒来,头一仰,将碗里的酒水喝了个干净。
云舒见他这么个喝法,忍不住说道:“仇爷爷,您再这样喝下去可不好,喝酒伤身体,还是吃些菜,然后就去睡吧。”
仇二爷听云舒叫他爷爷,冷笑了一下:“你这小娃娃倒是古怪,我让你叫我二爷,你反而跟我套近乎要叫我爷爷。我看你也是富贵人家出身,纵然如今没落,也不该到了和下人同吃同睡的地步,你却偏偏让个下人上桌来吃饭。”
桌前总共只有三个人,一个仇二爷,一个云舒,另外一个便是笙歌了。这样看来,仇二爷嘴里的那声“下人”叫的是谁就十分明显。
云舒见他说得越发没有礼貌,即便知道对方已经醉得没法儿将话过脑子,也并不是很乐意听见仇二爷对笙歌一口一个“下人”的叫。
于是云舒正色道:“笙歌不是奴籍,我父亲在时就将他当作半个儿子,因此我们家也不将他当作下人。”
仇二爷闻言,也没有再说什么讽刺的话,而是总算斜眼看向了笙歌,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遂又将眼神转了回来。
之后餐桌上便没什么言语,云舒陪着喝了一盅酒,觉得已经到了快临醉的点了,这才起身告辞,带着笙歌要回去。
仇二爷看着云舒作揖说告辞,也没有话说,只是自顾喝着酒水。
云舒便又找道仇二爷屋里的那个妇人,嘱咐了两句便离开了。
晚间打起灯笼,云舒跟笙歌二人一起回家。
他们的鞋底是林氏亲自纳的,鞋子厚且柔软,走在不平的石子路上时也很舒服。
顾家住得偏,地理位置又不大好。
路上没遇到什么人,夜里又黑,因此只注意到对方。
平时家里人多,在云舒心里,顾家除了杨嬷嬷跟吉祥外,顾笙歌确实是排在最末尾的。
今日难得二人有单独相处的时候,想到方才仇二爷说的话,云舒不禁开口道:“笙歌,方才那老头儿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笙歌从来不是那个会哭会闹的孩子,云舒他们自然也就觉得他十分懂事,有事儿就吩咐他做,从来也没对他解释过什么,今日还真是破天荒第一次跟他说这些。
笙歌见云舒这么说,脚步顿了顿,才摇头道:“我从不将这些放在心上,少爷将我当作半个弟弟,我自然开心。少爷将我当个下人,我也乐意。我只要是顾家的人,那便够了。”
云舒见他如此知足,不禁拿些许欣赏的眼光打量他。
笙歌长得不算特别好看,但是放到现代,打扮一下也是个帅气的小哥哥。
他属于英气的类型,人又长得挺拔,即便这会儿在发育期,身高猛涨,也不见他立马瘦成竹竿,而是长出了许多紧致的肌肉,平时干活儿时撩起手腕,立马给人一种健康、朝气的感觉,是跟云舒秀气温润完全不同的风格。
加上他平时沉默寡言,但是经常在察觉到危险的时候,主动挡在云舒他们面前,属于话不多,但是有事儿真上的类型。
云舒没有做过什么管理者,但要是拿管理者的眼光看待的话,笙歌绝对是一个很可靠的帮手。????
云舒打量完人之后,将视线放回了被灯光照亮的眼前的道路上。
“平时我跟云安教你读书,你要认真学。就算不为入场考试,识字了总比不识字能帮衬家里更多的。”
笙歌十分听话回复他:“是。”
云舒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几乎能相信,这会儿他即便叫笙歌去死,笙歌也能马上找根梁把自己给吊了。
太过听话,顾家人让他做什么便做什么。这要是强行将他的性子扭回来,估计一时半会儿扭不回来。
不如就多读书吧,也能培养培养他看待事务的能力。
笙歌回答完之后,云舒忍不住又说了一句:“有时候也可以跟哥哥撒娇的。”
说完,只见笙歌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然后一路无话。
这边二人一起回到顾家,还不到睡觉的时间,晚饭后顾晴就被云舒的姐夫王奔接回去了。
林氏就坐在屋里跟杨嬷嬷随意聊着,听吉祥回说云舒回来了,就让吉祥将云舒叫过来说话。
云舒于是将过去给送了礼,并且陪着喝了几杯酒的事情说了,那些仇二爷说的难听话被他自动忽略了过去,免得林氏听见了心里头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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