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之后,国家大变了模样,北方战事暂时消停,南方原本已经平息下来的叛乱却又忽然起来了。
“朕就是搞不懂,为什么北方战事起,南方就能不消停呢?”议政殿内,秦韶瑜紧皱着眉头,十分不解。
他原本是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先帝还在的时候,他被那个看似病弱实则强大的父亲护在身后,没有见到过多么复杂的战况。
如今他真正掌权,却发现原来朝政处理起来如此困难。这同他在父亲批阅的时候所看到的更麻烦。
就在这会儿,周帝不得不承认,他自己是个没有什么政治天赋的皇帝。
云舒上前解释道:“原本北方藩镇就名不正言不顺,逼得皇帝逃难结果还被封了侯爵,有了土地跟金银。礼制一乱,天下有野心的人,自然就像飞蛾扑火蜂拥而来了。南逃重新回到京都的时候,南方那会儿也是乱过的。当初为了能够攻打北方,先帝也下了很大的决心。要是那会儿他们不来挑衅,咱们估计还不会打到黄河北面儿去。
将两大联合起来的藩镇打回去,中央自然也就给全国释放了一个信息,那就是我们的兵力足够,他们打不过来。如此一来,南方势力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之前皇上又要出兵攻打北方,赢了自然好说,南北上下一心归附。可皇上,咱们北方的战争胜利了么?”
秦韶瑜闻言一愣,随即说道:“胜利虽然算不上胜利,可也成功将他们挡在黄河北面了啊。这同父皇当时的情况一样,也是撤回了不是么?”
云舒说道:“皇上,战争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威慑全国。当初我们是胜仗,主动退兵回来。而如今是被打回来,只能被动防守。情况跟当初完全不一样。”
在场众臣都知道云舒说的这些,当初这也是云舒的远见。
只是当初劝周帝不要打仗的人,只有云舒和在场少数几个人。因此别人都不敢说话,云舒的主张并非他们当时的主张。这说明他们的见解错误,而人是很不喜欢承认错误的。
这话也只得由云舒说出来,所以即便在场的人心里清楚,也只等着云舒解释。
周帝放眼看着站在自己桌前的一众臣子,心里第一次忽然有了一种想法,就是不知道该相信谁,该听谁的话。
父亲当初教他的东西,他已经用尽了。云舒的话他究竟该不该听,他觉得应该听,然而有时候他不能明白云舒做出的决断。
每当他自己想要做出决定的时候,结果就会狠狠抽打他的脸,告诉他他根本什么都不懂。
他不想成为一个傀儡,他想要成为像自己父亲那样的皇帝!
可是他分辨不出好坏、善恶,他心里有些慌乱,却不敢让别人看出来。所以只能苍白着脸,坐回了原位,继续主持着这次的会议。
为了防止南北双方夹击上京都, 秦韶瑜紧急从西北调兵准备防御。
云舒其实对秦越壮大的势力已经有了忌惮,毕竟无上皇权,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不心动。
况且秦越还是王公贵族,他身上流着跟皇帝同出一脉的鲜血。即便反抗了朝廷, 天下对他的反声也不会太高的, 毕竟这虽是国事,也算是家事了。
其实将他权力拆散最好的办法, 就是派两个信任的人去拆分秦越的权力, 或者想个办法将秦越召回, 然后隔一段时间再派一个能信任的将领过去。
能够保证有人坚守西北, 又不至于让他们熟悉权力, 然后掌管一个地区。
只是现在周国内部斗争已经激烈, 云舒也不敢轻举妄动,若是西北也乱了, 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一来, 秦越到底还是个能镇住西北的能臣,若是调换,只怕西北军心不服,还有诸国见这个领头人走了, 再次联合侵1犯,到时候就会比较麻烦。
二来,云舒只是觉得秦越拥有这么大权力可能会反,然而秦越至今呈现在他眼前的, 还是那个豁达爽朗的形象。只是他自己的怀疑,秦越没有表现出来过任何这样的迹象。
目前朝堂上下或许有人注意到了西北, 然而却无人去提。
云舒也知道, 一旦他提了秦越的事情, 周帝必然会因为感到不安而将人召回,所以也不敢就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内乱永远比外来侵1略要更容易加速一个国家的瓦解。何况在大周内部战乱四起的时候。
不管秦越有没有造反的野心,目前他们顾及不了,便只能先稳定住局面。
而就在这时,另外一件事情让云舒彻底将秦越的事情丢到了一边。
这日,议政殿内有大臣说道:“西北羌国传来消息,他们那边为了加强周、羌之间的关系,想要求娶一位公主,以示两国友好。”
周帝闻言,冷笑道:“他们也配?朕的姐姐妹妹们,没有从来没有远嫁的。他们想要,我难道就给?笑话!”
有别的大臣上前一步劝道:“皇上,他们求公主,也不是求什么真公主。他们真的要,那么皇上只要认一个妹妹或者女儿意思意思将认送过去便够了。
最近南北两地都闹内乱,西北地区又调了一次兵,兵力是不够守江山的。羌国如今还站在我们这边那是好事儿,要是咱们不答应,到时候羌国跟梁、郑,三国联手,咱们内忧外患的,实在困难啊。”
周帝秦韶瑜闻言,脸色有些不大好看。犹豫了一会儿,始终没搭话。
云舒却冷哼道:“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让自己国家的女子跑去和亲!我国历来没有这个先例,先辈的例子咱们得记着。就是拼死我们这大周上的最后一个男儿,也不该将女人就这么送出去。这岂不是要成为天大的笑话!”
“朕也是这个意思!”秦韶瑜难得跟云舒有一样的想法,先生总算说了一句他十分赞同的话,他自然十分激动。
这会儿人群里面突然站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对云舒问道:“那么请问顾大人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能够不让我们国家的女性出嫁和亲,又能够让羌国跟咱们国家友好交往呢?”
云舒细瞧一下,才发现是很少在殿内发表自己政见的蔡博文。
蔡博文在周帝还是皇孙的时候,就同周帝攀扯上了。
这么多年过去,他能一步一步爬到议政殿内,云舒是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的。
二人关系虽然已经闹僵了,然而云舒还是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会同自己站在政见不同的方向。
云舒脸色沉了两分,说道:“若要关系好,可以加大往来,召开大国之间的会议,这些都可以成为加强两国友好关系的行为。若是对方真的不想跟咱们交好,即便送了公主过去,将来也可能会把关系弄僵。送一个假公主过去,完全没有意义。”
“虽然是这么说,可这些都不是能马上做到的。最直观快速表达诚意的不还是公主和亲么?”
“男儿即便战死,也不该做这种自辱的事情!”云舒面色不善地看向一直跟自己对着说的蔡博文,“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子民是皇上的子民,不管是真公主还是假公主,只要出嫁,就是代表咱们大周国,历史不会忘记这一笔。还请陛下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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