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滞,也随之笑起来,笑自己傻里傻气。
是啊,白天又怎么了,谁规定这种事,白天就不能做了。
他转过她的身子,视线落在她额头的包上。
比早上消了一些,还有点泛青。
他轻轻摩挲着,倏尔,低头轻轻吻了一下。
“怎么弄的?还疼吗?”
齐郁怔了怔,旋即摇头:“昨天开车磕了一下,不疼了……”
话音未落,他捧起她那只手伤的手,在缠着纱布的伤处又是一吻。
“这里呢?还疼吗?”
你别太过分
齐郁有些被他弄懵了,不懂他这是在做什么。
想要收回手,却被他攥地牢牢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上面的伤口。
他低垂着头,藏起眼底翻涌的情绪。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在得知商场出事故的那一瞬间,他有多紧张。
那个被男友砍伤的女孩,听说在送去医院的路上就不行了。
另外两个被无辜牵连的路人,一个受重伤在医院抢救,另一个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听说也吓得不轻。
还好,他的齐郁,这一次受上天眷顾,从死神的手里捡回一条命。
跟丢掉小命相比,手掌受这点擦伤又算得了什么?
齐郁看不到他的眼神,更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却又隐隐约约冒出一个念头。
他是在担心自己吧?
后知后觉地记起来,她当时刚从洗手间出来往外走,就看到对面走过来的女孩,被身后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捂住嘴,一刀割在动脉上,血流如注。
突然发生的变故惊到周围的路人,那本来就是通往女士洗手间的通道,基本没有男士在场。
在女人们惊恐的尖叫声中,凶手像被刺激到了,见人就坎。
齐郁虽然被吓傻了,本能的意识还是拔腿就向前跑,被撞倒在地上,又赶紧爬起来继续跑,手掌被地砖划破了也顾不上。
身后的惊惶惨叫戛然而止,她忍不住回头去看,又一个人倒在血泊里。
她似乎吓傻了,满眼都是血色,跌跌撞撞地往前跑,直到被程稷南扶住的时候,全身似乎都是冷的,紧紧攥着他的袖子不敢撒手,生怕下一刻倒下的就是自己。
他当时是怎么做的?
将自己抱在怀里,一边往外撤一边在她耳边轻声说着:“别怕,我在。”
简单又不简单的四个字。
一遍又一遍,她似乎真的就不怕了。
她望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一幕幕画面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飞快闪过。
将她从天堂拉入地狱的是他,对她百般刁难羞辱的也是他。
但是,为她出气,为她解危救难,将她从绝境里拉出来的,还是他。
纵然对他有过憎恨,惧怕,和他交颈缠绵,同床共枕的时候,心里也是矛盾的,纠结的。
却又不得不承认,当他出现的时候,哪怕只是坐在一旁不发一言,都会有一种让她心里安定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微妙,让她恍惚生出一种想要一直这样下去的错觉。
但是理智又在一遍又一遍的提醒她,不可以。
他就要订婚了,和别的女人。
不管是江心媛,还是赵心媛钱心媛或者任何一个别的什么女人。
都不可能是她,齐郁。
她和裴然有婚约,他也有相处了几年的女朋友,现在,她尚且还心虚,觉得自己是一个不自爱的女人,为了钱,出卖自己。
可是等他结婚了呢?
那她就是板上钉钉的第三者了,和她母亲一样,是要受人唾弃的。
她不想走到那一步。
她回过神,垂了眼帘回道:“刚才在医院的时候疼,现在已经好多了。”
程稷南放开她的手,正色道:“案子的切入点杨铭已经找到了,余下的事情交给他就好,你不用再担心。”
她点了点头,“是的,杨律师已经跟我说了,我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持好的状态,等待过两天上庭。”
在今天之前,齐郁还尚有些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