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章玥在,行李打包地也快。
所有东西都装完,她恋恋不舍地又扫了一眼这间房子。
其实,她在这儿也只住了不到两年而已,这两年来,因为秦氏,她过得异常艰辛,每天早出晚归,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
直到她成了裴然的女朋友,再后来,又遇上了程稷南。
她才终于有了那么点钱和闲,能够在心情好的时候,也想想怎么布置一下她的小屋,种点花花草草,买点有趣的小摆设。
这里的一点一滴,一草一木,连带着曾经在这里住过的人,都是回忆。
章玥帮忙里外检查了一圈,看看有没有遗漏的东西,打开冰箱门的时候,忍不住“呀”了一声。
齐郁走过去,看到程稷南为她买的那些吃的,没吃完还在冰箱里。
连那只叉子,也擦干净了,静静地被放在蛋糕边上。
蓦地,又想起那晚,他喂她吃蛋糕的情景。
叉子在他手上,明明他可以叉一块直接吃了,偏要逗弄她,唇边蹭到的奶油被他吻去的时候,她分明从他的眼中捕捉到了几分孩子气的得意。
那应该是唯一一次,他在她面前流露出那样的神情。
比之平时,那样的他有意思多了,没有那种高高在上,她也不会感觉到身份的落差。
就像……一对普通的恋人。
她被脑海里蹦出的这个词吓了一跳。
她和程稷南,算恋人的关系吗?
章玥见齐郁对着一块吃剩的蛋糕也能出神这么久,脸上的神情也是变来变去的,一会儿羞涩,一会儿又迷茫。
她隐约猜到了什么,皱着眉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提醒一下齐郁,免得她就此真的错过了。
却见齐郁直接把那些吃的拿出来,连带保鲜盒,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剩的东西不能吃了,离开的人,也不会再回来。
挨打
程家老宅今日的气氛,比平时要严肃地多。
程稷南和杨铭一回来,坐在客厅等着他们的程佳岁就迎了过去。
“稷南,爷爷在书房,”程佳岁叹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提醒,“他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有些话,想好了再说。”
程稷南点了点头,“谢谢姑妈。”
杨铭本来想跟他一起,想想又觉得不合适,眼看着他独自上了楼,背影萧索,忍不住皱了皱眉。
“姥爷今天肯定得发火,也没人帮他说说话啊……”他打量了一圈,“其他人呢?大舅妈也没在。”
话落又想到,陆令薇在与不在,没什么区别。
他们两个,本就母子关系淡薄。
闻言,一向待人温柔有礼的程佳岁嘴角一扯,险些就要冷笑出来,到底是觉得当着晚辈的面儿,不好编排长辈的不是。
心里却道,就程稷南那个妈,看着大儿子被骂,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还能指望她去求情?
最近这些日子,属陆令薇最活跃,动辄就把孟舒颜带回来在老爷子跟前晃,打得什么主意,谁不清楚?
程佳岁只有一个儿子,所以无法理解作为一个母亲,为什么对自己亲生的两个儿子差别这么大?
当年,要不是陆令薇生程稷南的时候,她也在医院,险些以为程稷南是抱养来的。
她虽然不怎么喜欢二嫂沈芳,但是人家沈芳知道护犊子,对自己的两个孩子也没说偏心成这样。
程稷南敲开书房的门,程元初眼皮都没掀,示意他在自己对面坐下。
他没坐,走过去站定。
程元初这才抬眼看过来,冷笑了一声:“程家大少爷,你好大的气派啊,可以在这稷城横着走了是不是?”
程稷南低着头不言。
“孟家打电话来,说要取消合作。这件事,你怎么看?”
程稷南似乎根本没将孟家放在眼里般,不屑地一笑:“取消就取消,当初是他们自己找上门的,程家还不至于反过来巴结他们。”
程元初闻言,也笑出了声:“看来,你依旧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程稷南紧紧抿着唇,虽然没有说话,但这副态度看在程元初的眼里,就是不认,也不服。
“呵,我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明天不知道还要惹出多大的麻烦回来!”
程元初回身就去找鞭子,结果哪儿哪儿都没看着,手里的拐杖猛地一敲地板,喊道:“佳岁,是不是你把我的鞭子藏起来的?!”
程佳岁和杨铭听到了声音,急急忙忙地上了楼,推门见此情景,她唤了一声“爸!”走过去扶住程元初就要劝,却反被推开,又指着杨铭道:“去把我的鞭子找出来。”
程元初此生最引以为豪的两件事,一则是他年纪轻轻时,毅然从军,为国效力,二则便是他后来呕心沥血,重振家业。
所以,即使是他后来为了家业弃去戎马,但那条曾经伴随他上过战场的马鞭和枪,一直都被他珍藏。
那条马鞭,于程家子孙而言,更是如家法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