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就躲了起来。
但他一直都不相信,齐郁是那样的人。
他也去找过她,想亲口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她始终避而不见。
甚至还托人转交给他一封分手信。
她在信里说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他,她接近他,给他捐骨髓,也是为了想要一笔钱,虽然继父有钱,对她又好,但毕竟不是亲生的,她需要很多钱来傍身。
还说她跟医生打听过,这种病存在复发的风险,她不想年纪轻轻就守寡,所以,朝陆令薇要了一笔钱就走了。
彼时,程稷北才刚刚摆脱了病魔的纠缠,心理脆弱地很,捏着她的那封分手信反复看了几遍,最终,那薄薄的一页信纸在他手心里被攥成一团。
然后,他就在陆令薇的授意下,办了休学手续,出了国。
两年后的某一天,他无意中浏览到去海德堡大学留学的同学发布到网上的照片,背景里的齐郁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揽着一个男生的腰,眉眼弯弯地笑。
虽然只是一个略有些模糊的背景镜头,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他才真的意识到,她已经忘记了他,她的身边有了别的男人,她的生活已经彻底和他无关。
只有他,还活在与她的回忆里。
虽然心里很难过,他也从来没有恨过她。
每个人都有选择幸福的权利,如果他不能给她,那么她选择别人,也没有错。
从那天开始,他学着放下,学着忘记。
再后来,孟舒颜出现在他身边,他知道,一切都是陆令薇刻意的安排。
当年那一场病,让他失去的不仅是齐郁,还有他的理想和抱负。
陆令薇担心学医太累,劝说他改学商科,说家里那么大的生意,将来总要有人接手。
程稷北对做生意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程稷南和程稷理都进了程氏,不缺他这一个。
但是,这话他从没对陆令薇说过。从小到大,无论是爷爷还是姑姑,大家都对陆令薇明显地偏颇小儿子而不满。
顶着这种压力,程稷北不想违逆母亲,怕她伤心难过。
他可以按照她的意愿去学做生意,娶别的女人。
孟舒颜和齐郁很像,无论气质还是脾性,又因为家世的关系,她比齐郁多了些自信和乐观。
孟舒颜像个小太阳,将程稷北一点一点拉了出来。
他怎么忍心让自己曾经经受过的那些痛苦,让孟舒颜也尝试一次?
你不嫌我脏吗?
齐郁十分清楚程稷北内心的纠结和矛盾。
从好的方面说,这是他天性善良,不忍心伤害任何人,但是换作另一个角度,他的这种犹豫不决,结果往往是,会有更多的人受伤。
做为男人,齐郁甚至希望他在这种时候,能够狠硬强势一点。
就像程稷南那样。
齐郁被自己脑海里突然闪过的念头吓了一跳。
她怎么会想到他呢?
如果程稷北能够像程稷南那样,那么当年,自己是万万不会喜欢她的。
世事,往往就是这般矛盾。
她长叹了一声,幽幽地说道:“小北,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呀。你总要放弃一个人的。但我不希望,你放弃的那个人是孟舒颜。你不要让我对你失望。”
程稷北默默望着她,继而苦笑道:“我也不想辜负她,无论我做什么选择,都会伤害到另一个人。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既不会伤害她,又可以弥补你和我的遗憾?你告诉我啊?”
他红着眼睛,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拔高了几度,到最后,已经忍不住咆哮起来。
齐郁的心里也特别难受。
独自默默忍受了六年,她原以为,她和程稷北的人生轨迹不会再有重叠,只要程稷南不会吃饱了撑的,去把当年的事儿都出来,程稷北就永远不会知道真相。
结果,现在程稷北知道了。
知道又如何?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永远都没有办法再重来一次。
弥补?谁来弥补?难道弥补过后,所有的遗憾就能圆满吗?
她能够当自己和程稷南之间的那些纠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吗?
她做不到,程稷南做不到,她更相信,知道真相后的程稷北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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