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稷南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说了句:“站在原地不要动,等我回来。”
望着他的眼神,齐郁瞬间就明白了他要做什么,脱口而出道:“不行,不要……”
程稷南轻叹了一声,捏了捏她的下巴尖:“乖,听话。”
似乎想到他上午的时候,在电话里也是这么说的,让她乖乖待在稷城,哪儿都不要去,等他回来。
结果,她还是没听话,还是来了。
程稷南面容一沉,为她裹紧外套的手微微用力,齐郁就感觉到周身一紧,勒地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耳边同时响起一声威胁:“你今天已经不听话一次了,想再试一次?”
齐郁咬着唇,连连摇头。
“乖。”程稷南的面容和缓了些,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转身跟着周牧的手下急匆匆又返了回去。
齐郁望着他的背影,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模糊了视线,她抬手抹去,然后,就再也看不到人了。
齐郁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从程稷南的身影消失在她视线时开始,每一分每一秒仿佛都是煎熬。
寒风料峭,席卷而来的空气中,弥漫着的都是刺鼻的硝烟味道。
她身上裹着程稷南的外套,其实冷不到哪儿去。
可她就是感觉到冷,刺骨的冷意直接蔓延到了心里。
她下意识低头,缩紧了身子,却嗅到外套上残留的,男士香水混合着烟草的气息。
很淡,却很熟悉,这个味道,她无数次在他的身上能闻到,因为太过熟悉,以至于不刻意去留意,就很容易忽略掉。
被熟悉的气息包裹住,她的心仿佛终于安定了些。
然后,又是一声巨响,齐郁刚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她怔怔地望着再一次冲天而起的火光,双眼被染成了血色,双耳也被震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猛地反应过来,拔腿就朝前面跑了过去。
她心里又怕又急,没跑出多远,就被地上的残垣绊倒,手掌割破了,血流了满手。
恍惚想起那次在商场,突然发生伤人事件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在慌乱中受了伤,然后,就看到了逆流而来寻他的程稷南。
那一刻,她仿佛不急了,也不怕了。
心里,比任何时候都安定。
可是这一次呢?
她还会再看到他吗?
齐郁呆坐在地上,抬头凝望着前方。
直到视线里终于看到了从里面出来的人。
有周牧,还有他的几个手下。
每个人的脸上和身上似乎都挂了彩,但好在,都活着。
她刚刚扬起的笑意,在看清周牧背着的人时,瞬间凝住。
救命之恩
心仿佛在那一瞬间沉入谷底。
她反应过来时,那些人已经越过她,走向停着的车前。
齐郁跟过去,就见周牧的脸上淌着血,染红了他身上那件已经污迹斑斑的白色衬衫,他眉头紧蹙,指挥着手下把程稷南抬上车。
而程稷南紧闭着眼,满头满脸都是血,折腾了半天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他……怎么了?”齐郁舌尖打着颤,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周牧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看了看她,欲言又止,最后也没说什么,吩咐人赶紧开车送去医院。
一路上,齐郁默默守在他身边,不动,也不说话,若不是那双眼睛不时还会转动一圈,周牧险些以为她石化了。
除了不断地吩咐手下快点开之外,他紧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手下知道事态严重,也不敢耽搁,将油门猛踩到底,车速太快,颠簸了下,程稷南的身子一斜,险些滑落下去。
她勉强扶着他重新躺好,扶在他背后的那只手却摸到了一片温热黏腻。
她怔了怔,眼泪一颗接一颗地落下来。
永川是个小县城,化工厂虽在郊外,但到达市中心最好的医院也没用太长时间,程稷南被抬上担架车,一旁的医护人员扫了眼旁边快跟个血人似的周牧,急地高声直喊:“这儿还有位伤者!”
周牧却说,那不是他的血。
齐郁闻言,身子一软,险些没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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