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护士就是昨天在车上,借齐郁硬币的那位。
昨天在路上,程稷南是怎么对齐郁的,她都看在眼里。
于是又笑道:“放心吧,这种情况打点滴很常见,不算什么事儿。”
齐郁点了点头,跟着护士往外走,到了外间,又听护士低声笑道:“既然这么紧张男朋友,怎么昨天在车上,对他不冷不热的啊?”
从对方嘴里听到“男朋友”三个字,齐郁立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还怕程稷南听见。
男朋友?他现在算是她的男朋友吗?
护士见状,了然地“哦”了一声,拍了拍她的肩,完全是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安慰她。
“我明白了,是不是恋情受到外界阻力了?家里的压力?不要紧,都会过去的。我当初和我老公在一起的时候,家里也不怎么同意,可是你瞧,我儿子现在都四岁啦。所以,只要你们两个人喜欢彼此,没有什么困难是战胜不了的。”
对方说完,还冲她比划了个“加油”的手势。
齐郁明白对方是一片好心,只能点头说了句“谢谢”。
等人走了,她倚在门上轻轻叹气。
她和程稷南要跨越的阻碍太多了。
坦白地说,她在被周牧半推半就地送上来的时候,思维不是很清醒的。
在经历了继父突然病逝,挽留秦氏无望,谭冰失踪,许静惹上麻烦,这一连串的打击之下,齐郁的神经一直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紧接着,又是程稷南为了她,去永川和周家人谈判,然后受伤险些送命,又在听说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不顾自己的身体,也要去救她。
齐郁承认,那一刻,她残存不多的理智之弦也崩塌了。
一个如此为自己的男人,如果她再不紧紧抓住,是不是蠢到极致了?
更何况,她也无法否认自己心底,对他越来越清晰的喜欢。
即使,她曾经是恨过他的。
但她也知道,当年那件事,不能完全怪他,自己也有责任。
酒精,容易让人失去理智。
如果,按照陆令薇的说法,他那时候就已经喜欢上自己,那一切,就都解释地通了。
她一直在回避着昨天硬币占卜的结果。
在掷出之前的那一刻,她告诉自己,正面就是留下,反面就是离开。
上天替她选择了留下,而她没有遵从。
结果呢?世界是一个圆,又绕了回来。
她无奈地笑了笑。
不得不感叹命运之神在和自己开玩笑,一次又一次地告诉她,当年和程稷北彼此喜欢又如何?注定他们不是对方生命中的那个人。
而程稷南,他们分开了六年,还能遇上,一次次地纠缠不清。
也不知道是修了几辈子修来的一场孽缘。
程稷南见齐郁再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开玩笑说了句,是不是护士单独在外面跟她说了实话,他命不久矣?
齐郁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可她笑不出来,面容严肃地在床边坐下。
“程稷南,你真的决定,要和我在一起吗?”
眼见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最后化为一声嘲讽,反问了句:“这么快又反悔了?齐郁,你是看准了我喜欢你,才耍着我玩是吧?”
她摇头,见他生气了,想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齐郁低垂了头,一时之间,千言万语都哽在那儿,不知道从何说起。
程稷南见状,了然一笑:“那就别说了,你曾经送给我的话,我也还给你,从今以后,就当你我从没认识过,两不相欠,如何?慢走,不送。”
话落,他就转过身,不再看她,只留给她一个侧躺的背影。
背影在她的视线里逐渐变得模糊,齐郁低头,抹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涌出的泪,轻声说道:“我出生的时候,奶奶拿我的生辰八字去算过命,说我命薄,克亲。结果,我不到两岁的时候,我父亲就意外走了。小学,表弟一起和我玩,我掉进鱼塘里,他把我救上来,他却淹死了。初中的时候,一个最好的朋友得病死了,到了高中,一直相依为命的爷爷奶奶也离我而去。
后来,我妈接我去了秦家,上了大学,喜欢的人却得了白血病。没几年,秦叔叔也生病,没法亲自管理公司,被信任的人钻了空子,掏空了秦氏。再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你说,像我这样一个不祥之人,谁沾上谁都会不幸的人,你确定还要跟我在一起吗?”
程稷南在她说到一半的时候,已经默默转身坐了起来。
等她说完,他却握住她的手,摊开掌心给她看。
“我听说,我刚出生的时候,我爷爷也找人给我算过命,说我天生富贵,命格好,旺己旺人,谁和我在一起,都有用不完的好运气。所以,你怕什么呢?”
坏透了
天生富贵,旺人旺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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