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齐郁又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他可不是有亲兄弟么,两个人还因为自己而生了嫌隙。
程稷南似乎自动忽略掉这一层,提到程佳岁和杨铭,他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
“我跟杨铭从小都在爷爷身边长大,自然是比跟谁都亲的,他也从来没因为姑妈对我更好,而心生不满,反而还加倍对我好。姑妈他们一家,都是很好的人。”
齐郁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提到姑妈一家,程稷南似乎很有话说。
“我爷爷当年和杨铭的爷爷是战友,两人出生入死,感情深厚。有一次,他们被偷袭,生死关头,是杨铭的爷爷挡在我爷爷身后,被炮弹炸伤,牺牲了。后来,他托人找到了杨铭的父亲,也就是我姑父,见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在亲戚家寄人篱下,饭都吃不饱,就把他带回程家,和自己的子女们一起教养长大。”
“还供他读书,做律师,还把唯一的宝贝女儿嫁给他,你爷爷对他真好。”齐郁趴在床边听故事,顺着程稷南的话,把后面他没说的也补充了出来。
原以为杨铭的父母一个是律师,一个是法官,两人志同道合才走到一起,现在看来,原来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谊,真是让人羡慕。
齐郁听着听着,又觉得杨铭的爷爷和程老爷子的故事有些耳熟。
这……可不就是和程稷南救周牧,如出一辙么?
妥协
齐郁想到此,不禁感叹:“你受你爷爷的影响真大,所以那天,炸弹爆炸的那一刻,你想都没想,就替牧哥挡了。”
“嗯,”程稷南伸手搭在额头上,似乎提起那件事,有些不太好意思,“那种时候,也来不及多想,出于本能就这么做了。我想,换作是他,一定也会。”
齐郁点了点头,似乎很认同程稷南的想法。
也难怪他和周牧两个人惺惺相惜,想来,都是没有什么家庭温暖的人,背负了太多,又志趣相投,所以一拍即合成了哥们。
程稷南侧头看她一眼,问她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齐郁打心眼里同情这对难兄难弟,但是又不能直说,她眨眨眼睛,状似轻松地回了一句:“你还说我傻,我瞧着,你也没比我强出多少。”
程稷南似没料到她这么说,无奈地一笑:“报复心还真重。”
齐郁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理他。
程稷南也不生气,反而还乐呵呵地说道:“我随口一说的话你都念念不忘,你果然是很喜欢我。”
哈,齐郁失笑,转头惊讶地望着他。
原来还可以这么理解的?
“程稷南,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脸皮这么厚的?”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他轻声说道。
齐郁觉得他话里有话,可是怎么追问,他都不肯再说,闭上眼睛,用被子蒙住头,继续睡觉。
齐郁也困了,关了灯刚要回到床上,黑暗中,程稷南却准确无误地拉住了她的手。
“我想和你睡。”
他的声音压地很低,明明看不清他的神情,单单只听到这五个字,齐郁的脸止不住一红,去推他握着自己的那只手。
“……不要,这里是医院。”
“怕什么,这里就咱们两个。”
“可是,你的伤口才刚刚缝针……”
“我会小心一点……”
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齐郁急得不行了,偏偏他卯足了力气,她根本挣不过他。
“程稷南,你还发着烧呢……”
他就不能为她考虑一下?也不怕传染了自己吗?
呵,还说什么喜欢她,骗鬼呢吧?
话音刚落,黑暗里就听到一声笑,像是隐忍了很久一样。
齐郁后知后觉自己似乎又被他耍了。
觉察到她的怒意,程稷南止了笑,不再逗她,认真地说了句:“你在我旁边,我睡得才安心。”
这还像句人话,又显得可怜兮兮的。
齐郁发现,程稷南是了解自己的,他总是能找准她的软肋。
她轻叹了一声,想到他还是个病人,也懒得和他计较,妥协了。
“你得保证,只是安安生生地睡觉。”
程稷南苦笑了下:“不然呢?我就是有别的想法,现在也力不从心。”
这点齐郁倒不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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