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稷南却说,海城有什么好玩的,她若是想去热带海岛度假,他可以带她去更有意思,风景更美的地方。
她那时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原来,他真的在一点一点履行他说过的话。
心里像被什么堵着似的,难过地连呼吸都变得费力起来。
周牧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到程稷南了,程家和齐郁的事儿,他也听说个大概,以为这个大忙人不一定躲哪儿练分身术呢,结果听到手底下汇报说,程稷南来了,还觉得挺稀奇。
他推开包间的门,乐呵呵地说了一句,“今儿怎么这么有空,来看哥哥我啊?”
话落,也没人搭理他,再一细瞧,程稷南一个人坐在沙发里,桌上几乎一半的酒都空了。
周牧不禁倒吸了口冷气。
“呵……上一次你来我这儿,也没说喝这么狠啊,”他走过去往边上一坐,拍了拍程稷南的腿,“怎么着,这是又跟我妹妹闹别扭了?说来听听,我这个当舅哥的,给你们评评理。”
程稷南眼中已有醉意,闻言,缓缓转过视线,落在周牧那张始终乐呵呵的脸上,嗤地一声笑。
“我倒是忘了,她已经是你妹妹,我才是那个外人。”
说着,他站起身就要走。
周牧又是一乐,也跟着起身把人摁回去。
“这话是怎么说的?她是我妹妹不假,可你更是我兄弟,你还不知道哥哥我么?咱向来最分得清亲疏里外了。”
程稷南也没真想走,或者说,他现在酒意上头,想走也走不了,被周牧一拦,顺势又坐了回去。
周牧想拿个杯子陪他喝点,结果找了一圈愣没发现一个杯子,再一细瞧,才发现这家伙是直接举瓶喝的,连杯子都省了。
周牧这人向来随性,此刻也不纠结杯子不杯子的了,也起开一瓶酒,握着酒瓶又去碰了下程稷南的,就当干杯了。
喝了一口发现,难怪程稷南会醉呢,这么喝酒是挺冲的。
程稷南却斜了他一眼,语气不善,“谁让你喝我的酒了?”
周牧愣了愣,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认识这是几吗?”
程稷南打掉他那只碍眼的手,又捧起酒瓶,一口气把里面剩余的酒全喝光了。
周牧瞧着他这幅模样,又是皱眉又是摇头。
他当真是心里有事儿,事儿还不小。
不禁暗叹了一声,他这个干妹妹看着跟只鹌鹑似的,又本分又乖巧,本事却不小,竟然能把程稷南弄成这样。
也许是向来不擅于倾诉,也许是觉得这种事说出来挺丢人的,程稷南到最后也没和周牧吐露一个字。
两个人又喝了不少,到最后都醉了,也没挪地方,周牧这儿有的是房间可以休息,而且还绝对安全,保证不会出现那种睡得好好地,就有女人往身上爬那种事儿。
幸还是不幸?
齐郁第二天早上起得很早,她只背了一个随身的小包,就偷偷从医院溜了出来。
程稷北是乘出租车过来的,他前脚刚到医院门口,齐郁也从里面出来了。
“时间刚刚好。”他笑着看了眼腕表,偏头瞧见齐郁红肿着的眼睛,笑意又收了回去。
“齐郁,你要是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
闻言,一直没开口的齐郁突然转头看向他。
虽然眼睛是肿着的,但依然挡不住眼神的犀利。
程稷北讪讪地转过头去,再没开口。
齐郁是掐着时间回来的,为了避免与程稷南碰个正着。
她其实也不确定程稷南昨晚回没回来过,小心一点总是要的。
说是回来收拾行李,其实除了几套贴身换洗的衣物,她也没什么可带走的。
程稷南送给她的那些,她一样都没带。
就连一直戴在手上的钻石戒指也摘了下来,和那套首饰一起放在盒子里装好,以及那条祖母绿项链。
两个盒子摞在一起放在卧室里最显眼的位置。
原本,她还想写点什么,却半天都不知道该如何落笔。
她不想说过分的话伤他。
又觉得自己太矫情,既然已经下了决心,就应该潇潇洒洒,干净利落地离开。
反正,等程稷南看到这两样东西的时候,就应该明白,她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齐郁离开之前,又忍不住环顾了四周一眼,虽然住在这里的日子并不长,但是从她内心里,是真的把这儿当做她和程稷南的家的。
她原以为,她的余生都会和他在一起。
她原以为,他们会有一个很幸福的家。
眼泪再一次要落下的时候,程稷北拍了拍她的肩,提醒她,该走了。
齐郁忙抹了下眼睛,程稷北从她手里接过行李,两人一前一后刚出了门,李慧就从外面进来了。
迎面遇上,三个人都有些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