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程稷南每次叫陆令薇的时候,都是阴阳怪气的“母亲”。
那个语气既像调侃,又像嘲讽。
她原来还不理解,现在才明白,他在嘲讽什么。
嘲笑自己的身世,嘲笑陆令薇做为一个母亲,明明是她自己的过错,却把一切责任都推到程稷南身上,害得他从没得到过母爱不说,这么多年又过着怎样如履薄冰的生活?
齐郁笑了笑,对程稷南说,去哪儿,她说了不算,他有这个心挺好,但是与其问她,不如直接去问许静。
程稷南觉得她说的也对,当即就要给许静打电话。
齐郁忙拦住他,“程稷南,你疯了吗?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程稷南也没真要打电话,不过是逗她玩,顺着她的话说道:“你也知道现在时间不早了?不睡觉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齐郁纳闷他是怎么看出来的?自己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程稷南点了点头,伸手在她脑门上一戳,“就差再明晃晃刻着几个字了。”
“啊?刻什么?”
程稷南的眼底闪过一丝揶揄,指尖装模作样地在她脑门上比划了几下。
“就刻着……我是程稷南老婆。”
齐郁面色微红,身子又往被子里缩了一点,“我哪有……”
话音刚落,程稷南就从她枕头下面扯出结婚证。
“我刚才就看到了,”他眼底的笑意止都止不住,“齐郁,跟我结婚,你是有多开心,睡觉都要搂着结婚证吗?”
“我哪有!”
心里的那点小心思被看穿,她脸上的红晕更明显了,伸手就想把结婚证抢回来。
奈何程稷南个子高,手臂也长,这样高举着,齐郁根本够不到。
“程稷南!”她气得一拳捶向他胸口。
他顺势向后一仰,也不逗她了,把结婚证撇到她手边,双手撑在床上,不过是很寻常的一个动作,他却微微皱起了眉。
齐郁也随之面色一变。
“是不是碰到你的伤口了?让我看看,”
说着,她就绕到他身后,轻轻地摸了摸,“是哪儿?这里吗?”
程稷南打量着她的神情,轻叹一声:“谁告诉你的?”
他越不让她看,她心里越急。
这个男人向来报喜不报忧,这样遮遮掩掩地,一定是很严重的伤。
“别管谁告诉我的,总之我现在是知道了,我就要检查一下。”
她一咬牙,直接伸手过去解他的睡衣扣子。
程稷南下意识扣住她的手,抬眼看向她,打趣道:“领了证就是不一样,难得你这么主动。”
齐郁完全不理会他的调侃,执拗地拂开他的手。
“对,我既然都是你老婆了,你还有什么怕我看的吗?”
“呵……”他低着头,轻笑了一声,再一次握住她的手,那只柔弱无骨的手即使是被他握着,仍止不住微微发颤。
亦如她尽管在努力控制,但仍在眼圈里颤颤巍巍,眼看就要掉落的眼泪。
“究竟是我怕你看,还是你更怕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
齐郁倏地抬头,对上他的目光,缓缓摇头。
“程稷南,别小瞧我。”
无论你背上的伤疤有多狰狞可怕,也绝不会吓到我。
因为那是你爱我的印记。
坦诚
尽管齐郁做好了思想准备,但是在亲眼看到程稷南背上那些一条又一条新添的鞭伤时,还是忍不住落泪。
程稷南听见动静,忙把衣服穿好,回身看过去。
齐郁低着头,双手捂住脸呜呜地哭起来。
程稷南无奈地摇头,“刚才不让你看,就是怕你会受不了,结果……还是这样。”
他将齐郁揽进怀里,在她背上轻轻地拍,轻声哄道:“最难捱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你瞧,我现在一点都不疼了。”
这句话却并没有让齐郁多开心,反而让她想到章玥在电话里说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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