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郁猜到他现在应该在忙,也没再打扰他,收起手机的时候,又瞥了谭冰一眼,发现他竟然眼圈泛红。
齐郁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他是因为秦德明而难过,还是因为刚刚和程稷南提到的事情。
“不然,换我开车吧?”齐郁有些担心他的状态。
谭冰说了句不用,虽然程稷南刚才的话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但做为一名医生,这点冷静自持还是有的。
回到御江苑,齐郁让许静回屋歇着,年夜饭她来准备,谭冰换了衣服也过来帮忙。
一共就他们三个人过年,原也没准备太多东西,齐郁自己就能忙过来。
谭冰却说,明显他的手艺更好,起码杀鱼的手法就比她利落。
话落,三两下的功夫,刚刚还在齐郁手里活蹦乱跳溅地她满身都是水的鱼,就在谭冰的刀下,一命呜呼。
齐郁感叹了一声,不愧是玩手术刀的,杀个鱼小菜一碟。
谭冰瞥了她一眼,“虽然我知道你是在夸我,但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你想多了。”齐郁系上围裙去洗菜。
两个人毕竟在国外一起生活了几年,年夜饭也做过几次,配合地还挺默契,很快,菜就摆满了一桌。
虽然这是秦德明去世的第一年,但是谭冰能过来吃年夜饭,算是对许静的认可,许静还给秦德明摆了副碗筷,倒酒的时候,忍不住哭了。
齐郁也红了眼睛,抬头看向对面的谭冰,就见他默默无声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
吃完饭,又收拾完碗筷,谭冰就走了。
齐郁本来想留他吃完饺子再走,又怕他觉得不方便,便没再提,送他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他喝了酒,不能开车。
这个时候,都在家团圆过年,无论是打车还是叫代驾,似乎都不太容易。
最后,是齐郁开车把他送回去,好在,谭冰住的地方离御江苑也不算远。
路上,谭冰默默坐在副驾驶位子上,微闭着眼,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事情。
到了他家楼下,齐郁才去叫醒他。
“你今天扫完墓回来,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究竟怎么了?”
谭冰原本已经要下车了,听见她这么问,开车门的手又放下。
“程稷南跟我说,我能重新回医院工作,不是因为他。”
“嗯?”齐郁闻言一愣,下意识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谭冰苦笑了下,又是一叹,“林笙出自医学世家,她爷爷在医疗界很有威望,很多医院的院长、主任,几乎都是他的故交和学生。这一点,我早该想到的。”
齐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她一直以为是程稷南做的。
过了会儿,她又问谭冰,如今既然知道了,他打算怎么做?
不论让他重回医院,能够重新当医生的是林笙的爷爷,还是林笙本人,表明的都是林笙的态度。
她在等,在等谭冰给她一个答案。
要么相濡以沫,要么相忘于江湖。
齐郁深深地叹了口气,“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你也是,对不对?相爱的人不应该互相折磨,她在等你,去找她吧。如果你觉得今天不合适,那就明天,但是,一定别让她等太久,人的心一旦冷了,想要捂热很难。”
谭冰说了一声“知道了”,就下了车。
齐郁坐在车里,望着那抹落寞的背影,忽然从车上下来,朝谭冰高声喊了一句
:“哥!新年快乐!”
谭冰闻声回头,朝她招了招手,“新年快乐。”
他脸上的霜意在那一刻,终于彻底瓦解,如同春雪消融。
除夕
齐郁刚回御江苑没一会儿,就接到了程稷南打来的电话。
他问她在做什么。
齐郁说在陪许静看电视,听到他那边似乎有些安静,齐郁便问他在哪儿?
程稷南笑了下,说在回家的路上。
齐郁有些奇怪,“你怎么不在你爷爷那儿住吗?今天可是除夕。”
“我又不是小孩子。”程稷南撇了撇嘴,像是在说,只有小孩子才喜欢热热闹闹地过年,还有守岁。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而且,家里那种气氛,我也不喜欢。”
不消说,齐郁也大致猜到是什么情景。
她叹了一声,小声道:“可是,毕竟是除夕,你自己一个人……”
“不是还有喜乐吗?”程稷南的眼底滑过一抹笑意。
呵,这个男人真是的,她说的是人,他偏偏提猫做什么?
想了想,齐郁又说:“不然你过来,今晚在这儿住?”
程稷南在和齐郁登记结婚之后,又把御江苑的这套房子更到齐郁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