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停下脚步。
聚集在他门家们口的熟悉又陌生的面庞,见到他立马挤出一个笑容。
“哎呀,研二回来了?”
任何存在都有着双面性。
家里的工厂经历过鼎盛后,迅速衰败破产。而之前对他们亲切,甚至接受过他们家里帮助的亲戚和其他人也在瞬间换上了另一副面孔。
萩原研二抬头,轻车熟路扬起笑容。
“有什么事吗,阿姨,叔叔?”
对面的人也没想到他会如此从容,神色有一瞬不自然,两人对视一眼,女人开口: “也没什么,就是想和你爸爸聊下我们家之前欠你家钱的事。”
“之前,不是说好不着急要我们还吗?”
萩原研二垂落在一侧的手,不动声色地攥紧。
是啊,在他们家工厂鼎盛时期来借钱的亲戚,一直拖欠到家里的工厂倒闭也没有还钱。
“我们也知道你们家里现在很困难,都是亲戚没有人比我们更痛心你们家的遭遇,但是我们现在也是真的拿不出……”
骗人。
萩原研二眼眸深处紧绷着一处平静,像即将裂开的寒冰岌岌可危。
——任何存在都有着双面性。
——既然能够感知到别人的快乐和真诚,又怎么察觉不到虚伪和谎言呢。
他站在家门的必经之路,尚且稚嫩的背影被凉风吹得指尖都泛起冷意。
现在家里,爸爸每天都早出晚归,妈妈支撑着家里,姐姐则是勤工俭学,为的是撑起这个家,为还年幼的他撑起一片破碎的天空。
即便这样的重任,萩原研二也没在姐姐和妈妈脸上见过怨恨或者一丝不满。
所以,他想,现在他能做到的就是和往常一样微笑,用轻快的语言挑破家里沉重的氛围,让家人在重压之下能有一丝的喘息空间。
这是他唯一能做到的。
这是他必须做到的。
他绝对不能在这种时候,在将自己不好的情绪传给家人。
也不能将这些发泄给旁人,他要默默消化这一切,他一向擅长处理情绪。
——他可以的。
“抱歉叔叔阿姨,但是我爸爸今天会很晚才回来。”他说, “还请你们之后再来吧。”
——他能做到。
“那可不行,今天不说清楚我们是不会走的。”
风更冷了,也吹得越发狠厉,如刀子一样的风拂过时,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痛,逃离。
萩原研二拳头攥得更紧,用力到掌心涌出疼痛。
——一定没问题的。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