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义区某高级豪宅顶楼,叶千泽呆站在这宽敞到不知道该不该叫客厅的客厅内,再次被资本主义的世界给深深震撼。
「你这间房子要多少钱啊?」他一愣一愣地问。
程昊云放下他的行李,用智慧语音遥控将窗帘打开後,随意道:「不记得了。」
「你你你我我这」
「?」
叶千泽惊得连话都说不好了,他随意估算一个数字後,再用那智商超群的脑袋速速算了一下,依照自己现在的年收入,究竟要不吃不喝几年才能买下这栋房子。
在得出一个惊人的数字後,他深知一切只是天方夜谭,便很有自知之明地放弃了。
然後,他豁达地想:「算了,能借住几天已经是si而无憾了。」
程昊云领着他进到一间明亮乾净的客房,替他拉上窗帘後道:「这里我没在用,你先休息吧。」
经他这麽一提,叶千泽才猛然回神,忽觉全身沉重,两天整夜没睡,不仅遇上nv孩跳楼,家里又惨遭小偷光顾,身t加心灵的双重打击下,现在还能稳稳站着简直堪称奇蹟。
此刻他也顾不得客气,「咚」的一声,瞬间就和柔软的大床融为一t,没过几秒,床上就传来阵阵平和规律的呼x1声,叶千泽的x口也随之微微上下起伏。
程昊云顺手关上灯,悄悄把门带上後,转身就进了对面的房间,然後拿起手机拨了通电话出去。
「除了电脑外,你还有动他的那些火车吗?」电话内,程昊云的语气格外冰冷。
另一头,秘书满头雾水地回道:「您说要用得和真的一样,所以我就顺手拿了很多看起来b较贵的东西,除了电脑萤幕以外,就只剩那些模型看起来有点价值了。」
程昊云此刻的脸se难看极了,他沉着声音命令道:「立刻把你带走的所有模型都拿来。」
纵使秘书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仅凭这短短一句话,也不禁让他吓出一身冷汗,明明隔着电话,秘书还是立刻站直了身t,像根ygbanban的大木头似的,僵y道:「我现在立刻拿去给您!」
突然,程昊云的脚边被什麽东西给蹭了一下。
他皱眉低头一看,就看见一只灰se的英国短毛猫,正张着双水汪汪的大眼,一动也不动盯着他瞧,彷佛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似的。
程昊云放下电话,蹲下去双手将小猫抱了起来,然後温柔地顺着他背上的毛发,只见薛丁格打了个哈欠,满脸舒服的模样,一下子就睡着了。
「听说你叫薛丁格?」
他轻轻地笑了一下,又道:「你家主人还真是帮你取了个有意思的名字,单凭这点,就不计较你擅自跑了进来。」
说完,他回头看见桌上还未挂断的电话,思索了一会儿後,朝另一头战战兢兢的秘书道:「你过来的时候,顺道去买猫粮和自动喂食机,我要最贵的。」
秘书还以为他要吩咐什麽重要大事,早早就准备好了纸笔待命,怎知竟是让他买这些东西。
「啊?您什麽时候养猫了?」他好奇地问。
程昊云看着怀里和自家主人一样,一进别人家就瞬间呼呼大睡的薛丁格,嘴角微微上扬,语带笑意地说:「刚捡回来的。」
秘书身为一位资深猫奴,不禁兴奋地多问几句:「是什麽品种啊?」
将怀里的猫轻放在一旁的枕头堆中,程昊云把电话转成外扩,在走进一旁宽敞的步入式衣柜後,就一把脱掉了身上那件也微微沾上点血迹的休闲上衣。
yan光透过大片落地窗洒落在宽敞的卧室内,将他的肌r0u线条照得格外鲜明,角落里的全身镜不经意地倒映出他结实的x肌与二头肌,当然也少不了下方紧致匀称的六块肌,不是像巨石强森那样过度健壮发达的肌r0u猛男,反而恰到好处又不过分张扬。
程昊云一个抬手就俐落地穿上衬衫,修长的指头迅速扣起x前的钮扣,jg实的好身材在剪裁合适的高级西装加成下,更显得帅气潇洒。
「喂?不会是断线了吧!老板?」秘书许久等不到回应,对着电话呼喊了几次。
程昊云从衣柜里随意挑了一条领带,转身看向镜子答道:「一只是英国短毛猫,另一只」
仔细地乔正领带後,他的嘴角g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然後迈开长腿大步走出衣柜,语气满意道:「另一只是俄罗斯白猫。」
叶千泽一路熟睡到下午,才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给吵醒。
翻了个身用被子摀住耳朵,想着等下外面的人就会放弃,但在五分钟後,他知道自己显然猜错了。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爬下床,r0u着眼睛打开房门後,悄悄探出个乱糟糟的脑袋往外一看——近百坪的豪宅一片静悄悄。
「程昊云,你在吗?」他试着喊了一下,可惜只传来自己的回音。
叶千泽只好亲自走去玄关,门一开就和外头大包小包的秘书,冷不防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只见对方从一个大箱子後方钻出头道:「老板,您要的东西」
在看到叶千泽的那一刻他明显一愣,向後退了几步疑惑地看向门牌,这才确定不是自己走错。
「请问你是来找程昊云的吗?」叶千泽率先开口。
秘书先是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後才缓缓回答道:「对,我来把这些东西拿给老板。」
叶千泽偏头看向他脚边的东西,主动弯下腰替他搬了一箱,笑着说:「我帮你拿吧!」
在和秘书交错的瞬间,他忽地察觉到什麽,猛然回过头看向对方的侧脸,竟然和脑中某个画面完全重合。
昨晚,林森北路的那个巷子,从另一头跑掉的那名形迹可疑的男子,叶千泽确信就是自己眼前这人。
因为没有监视器,他还很懊悔自己当初没多看清楚一些,但现在得知那人就是程昊云的秘书後,心里头可谓是五味杂陈。
他出现在那是凑巧吗?还是被程昊云派去的?
那名坠楼nv子究竟是自己跳的,还是被人推下去的呢?
「真是不好意思,还麻烦你帮忙。」门边,秘书笑着朝他道谢。
叶千泽这才回过神,暂时先把心里头那些复杂的想法放在一旁,也投以一个礼貌的微笑,「顺手而已,辛苦你了。」
搬完了那几个箱子後秘书便离开了,偌大的豪宅内再度只剩下叶千泽一人,他环顾四周,这才记起自己当初答应来这借住的目的。
明明是要来调查,结果却不小心直接睡si了。
叶千泽尴尬地笑了一下後,就立刻开始了像是小偷般的行为。
说是这样说,但他也实在不好意思乱翻程昊云的东西,因此最後,充其量也不过是走马看花罢了。
不过就算如此,他还是意外地发现在自己睡觉的客房隔壁有间上了电子锁的神秘房间,在自己家中还要特地上锁,这不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得来全不费工夫吗?
叶千泽凑过去仔细地打量了下介面,笑容玩味道:「要防我的话,传统的大锁反而还b较有用。」
不过在处理正事前,叶千泽有别的更要紧的事要做。
他一个转身回到房间,拆开了从家里搬来的那几箱行李,立即着手搭建起庞大的火车模型网。
虽然他从小就很喜欢收集这些模型,但真正痴狂到走火入魔的程度是因为那场意外,从那之後他忍受不了家里没有任何一丁点声音,只要安静下来就会无可避免的胡思乱想。
唯有二十四小时不断穿梭在家里各个角落的火车所发出之规律运转声,才能让他那颗惶惶不安的心,寻求到片刻停靠的栖身之地。
火车轨道和摆设很多,组装起来也是个jg细的功夫,叶千泽一个投入就忘了时间。
因此,晚上九点,总算下班回家的程昊云一推开他的房门,看到的就是满地散落的火车和轨道。
看着趴在地板上心无旁鹜拼着模型的叶千泽,专注到连自己回来了都没有注意到,他安静地倚靠在门边,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微笑。
此时,叶千泽刚好结束一个段落,他伸了个懒腰,回过头冷不防被吓了一大跳。
按着x口用力呼出一大口气,他缓过来後放下手中的模型,起身笑着说:「你回来啦!怎麽不出个声?」
「不想打扰你。」
他望着自己的眼神格外温柔,随着空气中飘着的淡淡男士香水味,让叶千泽有一瞬间的恍神。
「喵!」走廊上路过的薛丁格忽地叫了一声打破这阵沉默。
「啊对了!」叶千泽随即回过神,走出房间指着暂时堆放在沙发旁的箱子道:「下午有人拿了一堆东西来,我请他先放在客厅。」
「这些是给你的,你拆开来看看。」
「啊?给我的?」
叶千泽疑惑地拆开最上层的箱子,在看到里头的太鲁阁hellokitty号後,全身上下忽地一愣。
他微微张着嘴,不可置信地望向程昊云,眼底满是惊讶。
「这该不会?」
程昊云点头道:「嗯,你看看下面。」
双手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叶千泽小心翼翼拿出火车,动作很轻很慢,就怕一个不小心用坏了。
在看到底部那行父亲亲手写的字後,憋了很久的情绪瞬间溃堤,鼻头忍不住发酸,眼眶也瞬间泛红。
「竟然能找回来,我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它。」他抬起头,泪眼汪汪地望着程昊云。
「谢谢你,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麽。」
而此刻,程昊云心理头五味杂陈,望着眼前紧紧抱着火车的叶千泽,纵使心底深处的愧疚就快要满溢出来,他还是只能强装淡定,虚假地摆出一抹微笑。
「能找回来真的太好了。」说完,他便立即转移话题,「你还没吃饭吧,我外带了一点,出来一起吃吧!」
叶千泽听话地把火车放进轨道,满足地看着他跑完一圈後,才依依不舍走出房间。
宽大的原木餐桌上,早就摆满了各式丰盛的菜se,叶千泽忍不住吞了下口水,这才发觉一整天没吃任何东西的自己,早已是饥肠辘辘。
他自动自发拉开椅子坐下,等不及程昊云开口,就迫不及地端着饭碗大快朵颐一番。
一瞬间风卷残云,几分钟後,他满意地0着微微凸起的肚子,看到对面几乎没吃几口的程昊云,才不好意思地说:「你怎麽都没吃?」
「没关系,我不饿。」程昊云笑了一下。
饭後,叶千泽把客厅剩下的那些箱子拆开,里头除了形形sese稀有的n规火车模型外,还有最新款的自动喂食器,配上最高级的猫饲料。
一旁,薛丁格正把头埋在全新的饲料盆里,吃得满脸津津有味。
叶千泽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吃相和自己简直是如出一辙,他们一人一猫还真是被照顾得服服贴贴的啊!
如果可以,他好希望日子可以永远这麽平凡幸福,不用去管什麽命定论,也没有拉普拉斯恶魔。
而程昊云,永远都是现在眼前这个对自己好的程昊云就好了。
洗过澡後,叶千泽慵懒地趴在沙发上,自从意外过後,好久没有过得这麽惬意了,他都快忘了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的生活。
身旁,程昊云悄无声息地坐下,沙发顿时倾斜,叶千泽顺势撑起上半身看了过去。
银白se的发丝沾着几滴水珠,沿着修长的脖颈蜿蜒而下,宽松的领口下方,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
空气中还飘着自家淡淡的沐浴r花香,程昊云顿时有些口乾舌燥。
「这几天打扰你了,等到我家那边调查好後就会立刻搬回去。」叶千泽支着下巴,浅浅地笑着。
「我不介意,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程昊云皱着眉,表情不甚愉快。
接着他拿出一台笔电,「这台配备都是最新,你直接拿去用,房间那台桌机也是给你的。」
叶千泽顿时眼睛发亮,不由分说就打开电脑c作了起来,他目不转睛盯着萤幕,语气难掩兴奋,刚才还说会立即搬走的话,此刻早已被自己抛到九霄云外。
「真的要给我吗?这台我之前就很好奇了,但是实在太贵了!」
叶千泽趴在沙发上,两只手「啪啦啪啦」打着键盘,一双细长的腿也随之上下摆动,从里到外就像是一个刚收到新玩具的小朋友一样。
他马上登入了自己的github,试跑了之前上传的那段演算法雏形,不愧是某大厂最新出的机皇,电脑的运算效率简直无可挑剔。
身旁,程昊云倾身靠了过来,挨着他的头看向萤幕,「很jg采的架构,应该有不少人跟你联络要合作吧?」
「是啊,不过我都推掉了,因为光凭我一个人,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写完。」
深思一会儿後,程昊云道:「有什麽需要尽管跟我提。」
「哦?」叶千泽暂停手边的动作,望向他说:「你这句话是以天洋科技执行长的身分,还是以程昊云个人的身分呢?」
程昊云想也不想道:「是我自己想帮你的,等你整个演算法完成,你想怎麽用我都没意见。」
叶千泽愣了一下,不解地笑着说:「你这几乎是要无偿帮助我了,你就不怕我转头把它卖给德翔吗?堂堂天洋科技执行长怎麽会做亏本生意呢?」
程昊云右手肘靠在沙发上,手心支着头,眼神轻柔地扫过叶千泽全身,最终停留在那双宝石绿的瞳孔上,然後浅浅地笑了一下。
「我只是身为一个朋友,希望看到你成功而已。」
叶千泽忽觉脸颊有些发热,心里头也莫名一阵慌乱,他赶紧撇过头盯着萤幕,十只手指头装模作样地敲打着键盘。
一阵子後,叶千泽才缓缓说道:「这套演算法现在正要进到最关键的地方,凭我一人真有些忙不过来,如果你能推荐公司几个有实力的工程师就太好了。」
闻言,程昊云立刻坐起身子靠了过来,一手撑在叶千泽的腿边,另一只手抵着他手里的电脑萤幕,全身上下散发一种不容分说的压力,他语气b人道:「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两人的距离瞬间收敛,叶千泽忽地心跳加速,记得就连出国b数奥都没这麽紧张,他悄悄吞了一下口水,偷瞥了一眼程昊云,见到对方依旧目光灼热地盯着自己。
「什什麽事?」叶千泽小心翼翼地问。
程昊云低笑了一下,因为靠得很近,气息喷洒在叶千泽的耳垂上,不禁让他觉得发痒发烫。
程昊云一字一句清楚地说:「没有人能看得懂你的东西」
叶千泽顿时睁大双眼,以为这是在批评自己,但还来不及多说些反驳的话,放在大腿上的笔电就被对方一把抢过。
叶千泽气急败坏转过头,完美地和程昊云四目相对。
只见他露出一抹自信又有些张扬的笑容,道:「除了我。」
一时之间,叶千泽完全说不上话,待回过神後才抱着肚子哈哈大笑。
「还真是骄傲啊!不过你确实有资格这样说,当年,也只有你看得懂我的论文在研究什麽。」
程昊云c作着抢来的笔电,迅速浏览过几百行代码後说:「所以,你就不要认为我公司那几个程序员能帮上你的忙,有我就够了。」
叶千泽忍不住笑了出声,随意地往後一躺,他双手交叠抵在脑後,附和道:「好好好,我知道了。」
程昊云神情专注地盯着上千行的程式码,经过几天,b起一开始放在网页上的初始版又多了不少。
突然,他轻挑了一下眉问道:「这套演算法的概念这是基於广义相对论?」
「喔,你是说网格细化?理论是从我当初的毕业论文改良而来,可以用来增加特定区域的分辨率,简单说就是能提高计算jg度。」叶千泽简单解释。
程昊云点头,没多做回应,双手便飞快地在键盘上c作起来。
一旁,叶千泽躺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见到程昊云神情认真地对着自己的演算法加工,似乎是进到了心无杂念的领域,完全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
他转过头,百无聊赖地盯着从刚刚开始,不知道为什麽就一直观察着他们两人的薛丁格,顿时有些手痒,忽地起身朝牠伸出魔爪,薛丁格惨叫了一声,在被抓住前一秒飞快地溜走,两人便在宽敞的客厅来个你追我跑。
没过多久,多年欠缺运动的叶千泽早已气喘吁吁,看见程昊云完全没受到他们影响,依旧专心打着程式,他扬起嘴角,蹑手蹑脚靠了过去。
「程执行长觉得如何啊?」叶千泽趴在椅背上,忽地从他背後探出头。
程昊云笑了一下,没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也没理会他这种幼稚的行为。
和叶千泽这样充满童心,有时候有些天真浪漫的x格不同,他的代码反倒是非常严谨有条理。
不过大家常说一个人写的程式隐隐能透露出x格,叶千泽当然也是如此,虽然他的代码逻辑清晰、上下连贯,却不会显得无聊又一板一眼,反而随处可见他那带点顽皮的小心思。
其实一个好的代码就是这样,往往那独一无二的特殊想法就是能让整套架构有所突破的地方。
但那独一无二的想法并不是谁都能拥有的,程昊云知道,像他这样从小到大只会照着课本走的,父母师长眼中的优等生是绝对想不到的。
而历史上的那些天才,说得就是叶千泽这样的人,他清楚自己能做的,就是在一旁尽可能提供协助,或许是说他也只能这样做了。
程昊云头也不抬回应道:「很好,就跟以前一样。」
被他这麽称赞,叶千泽的尾巴瞬间翘得b天还要高,立刻冲去房间拿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里头洋洋洒洒写满整页的,全都是这整套演算法的数学模型。
然後他就趴在程昊云脚边,埋头奋笔疾书。
刚刚他看到程昊云对自己代码的延伸和修改後,瞬间又多了很多有趣的想法。
而程昊云也是如此,看着他一整面新写下的算式,灵感瞬间上涌,两只手更加激动地敲打着键盘,散发着要一口气完成整个算法的决心,气势可谓惊人。
他们两个凑在一起,总是能相互成为另一人的谬思。
程昊云偷瞄了一眼身旁的人,如此相似的场景,恍惚之间和脑中那段令人无限怀念的回忆隐隐重叠,一瞬间彷佛又将时光带回到五年前,大四下的那段美好时光。
「我回来了!」
台大附近巷子内的某间小套房,程昊云拎着简单外带回来的晚餐,脱下鞋子朝着房内喊道。
房间中央黑se的木头矮桌上,早已被各种堪称鬼画符的笔记给占领,就连周遭的地板也难以幸免,狭小的房间内几乎找不到一丁点落脚处。
到处都是被r0u成一球一球的纸团,只见叶千泽趴在地上,抱着一叠白纸振笔疾书,听到有人来了依旧舍不得停笔,他头也不抬地说:「欢迎回来。」
程昊云无奈地蹲下来,自动自发将那些四散各地的纸团逐一丢进垃圾桶内,再将桌上杂乱的纸张依照顺序排成一叠,这张被掩埋了的桌子才总算又重见光明。
看着他那身洗到褪se的宽松睡衣,以及披头散发的邋遢模样,程昊云忍不住皱眉道:「你今天都没出门?」
「我今天没课。」
「你早九有拓朴学,下午有复变数函数论。」程昊云毫不留情地说。
见谎言被拆穿,叶千泽只好漫不经心地回道:「早上那堂不看出席,我只要期中期末记得去考试就好,下午那堂教授让我不用去了。」
程昊云愣了一下,疑惑地问:「你又做什麽了?」
这下,叶千泽总算是愿意放下笔,只见他抬起头笑眯眯地说:「教授说反正我都会了,要我就不要浪费时间去听课。」
闻言,程昊云摇摇头无奈道:「拿书卷奖的,竟然天天翘课,大家都不会有意见?」
「书卷奖b的是成绩,他们又考不赢我。」叶千泽嘟着嘴反驳。
看着他这副模样,程昊云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伸手弹了一下叶千泽的额头,小小责备道:「你今天应该都还没吃东西吧!就算不去上课,也要记得吃饭。」
「好啦,下次会记得吃。」
叶千泽看着桌上价格便宜,但se香味一项不缺的平民美食,瞬间食指大动,迫不及待就拿起碗准备大口享用,但手中的筷子却被人一把抢过。
程昊云眼神锐利地盯着他,语气强y道:「上次某人也是这样说。」
叶惯犯吐了下舌头,双手合十,语气楚楚可怜道:「好嘛!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真的?」程昊云眼神怀疑。
「真的,我发誓,我保证!」叶千泽举着手,斩钉截铁地发誓。
程昊云深深叹了一口气,满脸无可奈何,眼前这人简直b广义相对论还要棘手,自己还真是拿他没办法啊!
吃过饭後,程昊云从书包拿出笔电打开一个软t。「我在模拟的环境里试跑了一下模型,但是结果不太理想。」
叶千泽凑过来看了一眼,满脸无所谓,语气飒爽地说:「很正常啦,法地闪烁着。
灯光下,程昊云冷冽的脸孔也随之忽明忽暗,这场地震非常大,可以说是他有记忆以来遇过最大的一次。
程昊云恍然大悟,不禁打了个冷颤想道:「这就是会有三十二人si亡的原因吗?」
河谷边的山丘穿来阵阵慑人的低鸣,大大小小的石块不断从山顶上崩落,场面惊心动魄,程昊云面上一黑。
那里,他还没找过。
地震摇得很大,但程昊云却是一秒都等不下去了,他直接踩着歪七扭八的脚步往山里冲去。
才刚进步道没多久,一眼就看到趴在悬崖边的叶千泽,上半身向外垂吊在半空中,一只手向下抓着一个人,另一只手紧抱着身旁的树g。
不知道他维持这种姿势已经多久,叶千泽看起来t力透支,g住树g的手越来越松,整个人正一点一点往悬崖边滑动,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场面可谓是岌岌可危。
「叶千泽!」程昊云大叫了一声。
叶千泽惊讶地转过头,在看清楚来人的那一刻如释重负,但正当他以为总算是得救了的时候,一颗巨大的岩石正以飞快的速度,从身後陡峭的山崖上滚了下来,不偏不倚地朝挂在悬崖边的两人滚去。
程昊云脸se剧变,吼道:「叶千泽,放手!」
瞥向身後的巨石,叶千泽脸se苍白却异常的坚定,他朝程昊云笑了一下。
「我不放手。」叶千泽倔强地说:「那封信说这人会si,我si也要救下他,证明你的算式是错的。」
「不对,你们两个都会si啊!」程昊云不断地摇头,几乎是要疯了。
叶千泽不知道预知信的内容早已更改,结局是他们两个人都会si,他什麽都没有办法改变,拉普拉斯恶魔就连叶千泽的这份执着都计算进去了。
人在危急的时候肾上腺素会剧烈分泌,叶千泽也是如此,t内深处突然涌上一gu力量,他摇晃了一下抓着人的手臂,顺势将他往斜上方一抛。
「程昊云,拉住他!」叶千泽大叫。
用不着程昊云出马,那人就趁着上抛的势头,伸长了手抓住悬崖边的石块,费尽全力爬了上来。
叶千泽在将人抛出去之後,因为反作用力的关系,整个人向另一边猛力滚了出去,但他早已力竭,再没有一点力气可以抓住任何东西了。
在掉出悬崖边的那一刻,叶千泽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理论——封闭类时曲线。
那是广义相对论场方程式的「副作用」之一,过往这常被用来解释时空旅行,亦即我们就算可以改变过去,但事件结果永远不会改变,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因为我们现在的结果,即是过去不断变动後所得出的结论。
濒si之际的叶千泽突然想到,这是不是也能用来解释未来呢?会不会拉普拉斯恶魔也是遵循着这套理论呢?
对於未来的人来说,现在的自己即是那个改变过去的因子,就算他可以提前预知未来做出改变,但该发生的事情还是会发生。
原本si的会是那个男人,但现在只不过是换成叶千泽而已,si亡人数没变,到头来他确实亲手改变了什麽,却好像什麽也没改变。
「啊,这样我算不算是打破命定论了呢?」
叶千泽笑了一下,他好不甘心,他还没向程昊云证明拉普拉斯恶魔是错的啊!
「抓住我!」耳边隐约传来某人的大喊。
叶千泽心脏一跳。
不可能,程昊云不可能来救他!
「叶千泽,抓紧了!」这回他听得更清楚了,确定这并非将si之际所产生的幻觉。
像是印证这个猜想,失重感也随着这声呼喊烟消云散,叶千泽感觉到自己被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抓住,他不可置信睁眼往上一看,惊见程昊云整个人趴在悬崖边,右手紧握住自己的前臂
「为什麽?」叶千泽茫然地问。
程昊云没多作回答,只是猛地发力将他一口气拉了上来。
劫後余生的叶千泽脸se惨白,神情呆滞瘫坐在地上,呼x1急促,x口不住剧烈颤抖,他刚才一度以为自己已经si了。
一旁,程昊云心有余悸地看向叶千泽,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成功把人救了上来。
「怎麽会?怎麽可能?」程昊云脑中有个声音不断质问自己。
他缓缓抬起手,轻触了一下叶千泽的耳侧,此刻,指尖传来的温度才让他深刻t会到,叶千泽确实还活着,就在自己眼前。
确信了这一切後,他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整个人扑上去将他大力拥入怀中,程昊云抱得很紧,紧到叶千泽几乎要喘不过气。
叶千泽小小挣扎了一下,但在感受到背上那双剧烈颤抖的手臂後,他忽地一愣,偏过头看向程昊云埋进自己肩膀上的那张脸。
那双一向清冷的眼眸,竟也会如此的旁徨不安。
那个在面对将si的nv孩,可以说出「si亡就是她的命运」这种无情话语的人,竟然也会有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
叶千泽不是第一次看过这种眼神,他就算再迟钝,但也不傻,他知道这代表了什麽。
小时候他从单杠上摔下来,爸爸第一时间冲过来抱着自己的时候,脸上就是这种表情。
五年前飞机失事当天,坐在身边的妈妈在整架飞机冲进湖里的那一刻,也是用这种表情将自己的头紧紧塞进她的x口,下意识地用r0u身护住了他。
那是在危及生命的关头,面对自己挚ai的人会露出的神情,那是无法控制,是骗不过任何人的。
叶千泽笑了一下,然後也伸出双手攀上他的背,紧紧地抱住程昊云,程昊云抱他有多用力,他就有多用力。
将下巴靠在程昊云隐隐颤抖的肩膀上,他开口问道:「你为什麽要救我?」
耳边,程昊云用低沉的嗓音轻声说道:「救人还需要理由吗?」
「哈,你不会说这就是我的命运吗?」叶千泽忍不住笑了出声。
程昊云拿他的话来回答,那他也要拿程昊云自己的话堵他。
程昊云忽地愣住了,看着眼前被叶千泽救上来的男人顿时哑口无言,两个人都没si,本来就是这样吗?
一愣一愣地盯着刚才救起叶千泽的手,他茫然地想:「拉普拉斯恶魔是我亲手打破的吗?」
恍然想起前阵子在科技会上和叶千泽重逢那天,他微笑着朝自己问道:「你到现在,还是相信命定论吗?」
五年来这个答案分明不曾变过,但此时此刻,程昊云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命定论,对自己写出的拉普拉斯算式感到怀疑。
心里头彷佛有什麽东西受到动摇,程昊云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他只是一直觉得如果连自己都放弃了命定论,那就真的什麽都不剩了。
两个人离开步道回到饭店,简单冲了个澡後,就疲惫地躺进那张大床。叶千泽悄悄翻了个身,这回,程昊云总算是没睡得那麽过去了。
他笑了一下,看着程昊云的背影忍不住再度问道:「你真的没有喜欢的人?」
房间内一阵沉默,迟迟等不到他的回答,叶千泽以为程昊云已经睡了,正打算闭上眼睡觉时,突然,身边的人动了一下。
只见程昊云的身t微微缩了一下,然後他伸手将棉被拉过去一些把整个人埋了进去。
结束一连串的动作後,棉被里头才传来他闷闷的声音:「没有。」
早上醒来之後,他们才从新闻上得知谷关山区因为连日大雨造成山顶土石松动,因此昨晚的那场大地震,不幸引发了一小部分区域山崩,将下方来不及逃难的村民一瞬间活埋,总计三十人si亡。
全台各地虽然也或多或少传来零星灾情,但都没有像这边这样,一口气si了这麽多人。
叶千泽滑着自己昨晚忘在床边的手机,这才发现今天凌晨刚过十二点没多久,手机上有传来新的一封预知信,si亡人数为三十二。
三十二?
叶千泽瞪大眼睛确认了不是自己眼花後,瞬间兴奋地睡意全消,他激动地抱着棉被在床上滚来滚去,狠狠地把自己裹成了一根寿司卷。
终於,预知信大错特错啊!
所以自己果然是成功改变了命运吗?
三十一人先是因为自己半夜跑了出去而变成三十二,但又因为自己选择救人而变成三十一,最後再因为程昊云救了他最终变为三十。
但b起这个,叶千泽觉得更重要的事情是,这趟总算是确认了程昊云和预知信上提到的si亡无关,因为就算他再怎麽神通广大,也无法亲手促成地震的发生,更无法酿成特定山区土石崩落,还jg准地将si亡人数控制在三十人。
幸好,程昊云还是那个程昊云。
自己早该相信他的,不,或许打从最一开始,就已经毫无保留地信任着他了。
舟车劳顿总算是回到了程昊云家里,叶千泽一进门就直接扑进客厅的沙发中,才刚躺下没多久手机就响了。
「喂?」他的语气慵懒,带着点微微鼻音。
「你还在睡啊?」苏振言诧异地问。
「没,刚回家。」
「那刚好,你晚餐还没吃吧,我等等去你家找你,上次说的还欠你一顿啊!」
愣了一会儿,叶千泽才心虚地说:「我现在不在我家。」
「啊?不在你家?」苏振言恍然大悟,「等等,你该不会还住在那个执行长那?」
「对。」叶千泽笑了一下。
苏振言疑惑地问道:「你家不是早就调查完了吗?g嘛不搬回去。」
叶千泽撑起上半身趴在沙发扶手上,看着一旁帮薛丁格补猫粮的程昊云,嘴角g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我舍不得回去嘛!」
苏振言顿时无言以对,只好无奈地换了个话题。
「对了,昨天已经成功起诉上次那个杀人犯,只是不知道为什麽,原本有意愿要帮他辩护的律师都突然改口,现在完全找不到人,到时候开庭可能只剩公设辩护人了。」
叶千泽疑惑道:「怎麽可能都没有人?就算是帮连环杀人犯辩护,也不至於会这样吧?」
「我也是听来的,好像是有人在背後施压,也不知道是什麽打算。」
「喔,有人施压啊!」叶千泽瞥了眼程昊云,「那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挂掉电话,叶千泽朝着一晚没见的小可ai拍了拍手,「薛丁格,过来!」
相b於他热情地呼喊,薛丁格对他这个亲爹毫不赏脸,整个人缩在程昊云脚边,一边讨0,一边埋头吃着大餐,一眼都不愿意分给他。
叶千泽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气急败坏地说:「程昊云,你什麽时候跟薛丁格这麽好?」
程昊云温柔地顺着薛丁格背上的毛,笑着道:「很简单,给牠吃好住好,就舍不得离开了。」
「喔。」叶千泽先是随意地附和了一声,但他越想越不对劲,忽地跳了起来,站在沙发上指着程昊云,居高临下地说:「你这是什麽意思!」
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程昊云g起嘴角,抱起薛丁格走了过来。
「你说这是什麽意思呢?」
叶千泽看向他的侧脸,忽地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撇嘴道:「那我明天就搬回去。」
「啊?」程昊云一愣,「为什麽?我不是这个意思。」
眼看叶千泽转身就要回到自己的房间,他立刻伸手抓住了他。
「不要走。」程昊云忽地加重手中的力道,哀求道:「拜托了,留下来吧。」
那语气听起来竟然就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接着,他不由分说就拉着叶千泽到门外,抓起他的手往智慧门锁上一贴,「哔哔」两声提示音後,叶千泽的指纹就被登录进去。
「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握着他的手,程昊云认真地说。
叶千泽从被拉来门口,到手指被按上萤幕,全程都是呆滞的状态。
回过神,他看着程昊云如此不知所措的眼神,一种得意感油然而生,几秒钟後忍不住夸张地大笑出声。
程昊云给自己的实在是太多了,事到如今,又怎麽舍得离开呢?
「我只是开玩笑而已。」叶千泽抱着肚子,笑得不能自已,「你也太紧张了吧,我就只是说说。」
他真的只是随口说说,怎知程昊云反应这麽大?
叶千泽之前住得老公寓都是传统锁,每次进出光开个门就要花很多时间,还三不五时就把钥匙弄丢。
因此他忍不住就兴奋地玩了起来,智慧门锁在他的c作下开了又关,关了又开,玩得可谓是不亦乐乎!
程昊云也没阻止,就只是静静站在一旁看着,也不知道为什麽,这位先生在自家门口玩着智慧门锁的画面,竟是如此x1引人。
良久,叶千泽才心满意足地问:「你就不怕我把你家的东西都偷走?」
程昊云靠在门框上,偏头笑了一下,「如果你想,我可以把整个家都送你。」
叶千泽咧嘴一笑,道:「哇,看来我得好好替你工作了啊!」
回到客厅,他一把揪出躲在沙发下的薛丁格,0着牠的背乾脆地说:「不用给我整间房子,你说得没错,我就是吃好住好,就什麽都好了!」
叶千泽抱着猫躺回沙发,伸长了四肢占据客厅最宽敞的四人座,然後偷偷瞥了一眼坐在单人沙发椅上处理公事的程昊云。
「抱歉,之前还那样误会你。」叶千泽坦然地道歉。
「没什麽,我不介意。」程昊云头也不抬,一脸无所谓。
於是叶千泽好奇地问:「发生今天的事後,你还相信命定论吗?」。
这回,程昊云总算是暂时停下手边的工作,抿了一下嘴唇後缓缓道:「我相信。」
「可是你应该也发现了吧,最近几次的预测时不时会有错误,有时是时间,有时是人数,今天的偏差甚至到了两人,所以命定论是不存在的。」叶千泽试图说服他。
「那就表示我的算式还有需要改良的地方,而我也确实还没有完成拉普拉斯恶魔,这次刚好也给了我除错的机会。」程昊云依旧没有放弃的打算。
他昨天晚上想了好一阵子,觉得一定是自己ga0错了什麽,如果连自己都放弃了这一切,又有谁来支持叶千泽一开始提出的论点呢?
闻言,叶千泽皱了个眉头,他怎麽就这麽固执呢?
仔细思考着该用什麽方法才能让程昊云放弃,他突然就想到了一个有意思的问题。
「你之前说组建家庭要先有喜欢的人,那你相信真ai吗?」
叶千泽继续认真地问:「如果你相信命定论,那两个人究竟是因为命运安排所以相ai,还是真心ai上对方呢?」
「我不相信真ai。」程昊云语气决绝,「从全球总人口去推算,两人相ai的机率是百万分之四十九,因为是这麽的不容易,所以两个人能相ai是因为既定的命运安排。」
「你不相信自由意志?」
程昊云愣了一会儿,然後抬起头看着他,认真说道:「你知道费米悖论吗?」
「当然知道了。」
叶千泽立刻滔滔不绝地说:「根据萨根公式,如果银河系存在其他b人类先进的智慧生物,就算他们往地球前进的速度很慢,但根据宇宙的寿命来说,他们应该早就找到地球来了。但现实没有发生,所以其他智慧生物不存在。」
迅速解释完後,叶千泽瞬间回过神。
「等等,你现在说这个做什麽?」
「因为这套理论同样能应用在真ai上。」
「你不是在唬我吧?」叶千泽觉得眼前这人绝对是想模糊焦点。
程昊云笑了一下,站起身不疾不徐地解释。
「就以台湾来说好了,国内的成年单身人口约百分之四十,就算真ai朝他们前进的速度非常缓慢,很多人也早该遇到真ai了。但事实上没有,所以真ai不存在。」他强而有力地做了个总结。
「」
叶千泽顿时哑口无言,他懂程昊云想要表达什麽,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回应。
於是他不甘心地反驳:「你说两个人相ai的机率是万分之四十九,就算很低好了,你难道不觉得也可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吗?」
程昊云思索一瞬,然後低下头微微一笑。
「我不可能那麽幸运。」他悲观地说。
叶千泽随即站起身,挥着手激动道:「大乐透头奖中奖率约一千三百九十八万分之一,b起你说的那什麽相ai机率还要低很多,但还是有人会中啊!你有可能,我有可能,大家都有可能。」
「所以啦,我一辈子都不可能中大乐透。」程昊云洒脱地耸了个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