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令颐相当满意他的配合。
她将赵忱临身上的脓血腐肉都切干净已经花了大半个时辰, 热出一层薄汗,脸上如流云晚霞蒸得红扑扑的。
然后她掏出了一瓶烧刀子。
这还是她偷偷摸摸从王叔的房间里顺出来的,嵇令颐手上也捂出了点汗, 拧盖子时总是打滑, 她憋着气试了几次, 直到虎口手心火辣辣地发着疼那盖子仍然纹丝不动。
一只手插过来将她的烧刀子取走, 不过两秒转了个来回,赵忱临连手背上的筋骨都没有绷起, 那盖子发出清脆的一声“啵”后就打开了。
他瞥了她一眼, 那眼神大概是嘲笑她手无缚鸡之力, 之后也没还给她,抬手就往身上倒,嵇令颐也没强求,只是背上的伤口不便处理,最后还是轮到她动手。
可是让人遗憾的是, 嵇令颐对于麻沸散的用量出现了点偏差。
书上说麻药的剂量与体重相关, 赵忱临身上穿着衣裳时看起来清癯高挑,可没想到脱了衣服后肌理紧实流畅, 看着像是常年练过的。
麻沸散本就昂贵, 她实打实地估量着体重取来的剂量, 结果伤口还没处理完,麻药劲头已经逐渐开始退了。
赵忱临身上有不明显的颤幅,牙关紧咬, 显然是开始尝到了痛。
那烧刀子淌过伤口时仿佛有千百根针同时刺下,偏生嵇令颐格外细致, 像是炒菜放油似的一点点往下倒,将整个流程拉得又慢又长。
赵忱临心里暗骂她是不是故意折磨, 控制不住地出了冷汗,反复吞咽,可他忍耐惯了,硬是忍住了一声不吭。
他不出声,嵇令颐全神贯注地眼里只有伤口,也没发觉麻药效果已退,只是语气有点兴奋地建议:“你有两道伤口划得深,不如我给你缝个针吧!”
赵忱临耳膜都在嗡嗡响,闻言霍然抬头盯紧她。
嵇令颐没看到他的表情,她见到那两道伤口跟见到路边糖人小贩似的狂喜无比,已经欢天喜地地取针在火上消毒了。
“不必……”赵忱临嗓音沙哑。
“缝针后好得快,你放心,我在猪皮……不……人身上练过很多次了,针脚细密平整,缝好后再涂药,保管你过两年一点痕迹都瞧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