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麾也看不下去,在一旁恳求他先去疗伤包扎,说他驾马狂奔已是加重了伤势,可再不能拖延下去了……
嵇令颐闭了闭眼又睁开,他果真亲自往蜀地方向追过去了。
她心中五味杂陈,一时只呆呆地盯着自己的脚下,无声无息。
又是一阵咳嗽,粗重的呼吸,那影子蓦地蹲了下去,伴随着青麾焦急的一声呼唤。
嵇令颐的眼皮重重地一跳,见那影子单膝跪地,一手撑在稻草上,久久都起不来。
她狠狠心别开眼,不再看向那牵人心神的皮影戏。
急促的呼吸好不容易平复下来,赵忱临沙哑的嗓音仿佛沙砾摩擦:“不在这里,我只是想回来看看……原来故地重游不过是刻舟求剑。”
“去锡县。”他的声音更轻了,听起来状态非常不好。
光影重重,贴墙站立的兵卒成队离开,如一条夜色中行进的灰线,破庙里的光再次一点点暗下来,最后漆黑一片。
嵇令颐迟迟未动,她双手环抱住双膝,将脑袋深深地埋在膝盖里,失了力气般根本站不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万籁俱寂,她默算了下时间,决定不坐清晨那班船,还是等宿行军打道回府后再离开。
这处被赵忱临亲自搜过,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
里面实在气闷,还有一股霉味,她摸黑从空心佛像中钻出来,甫一踩上地,忽有一大手从暗处猛地抓住她的手臂,她重心不稳直接往地上栽去,却被人牢牢架住。
待稳住身形,她抬眼便见面前是一双锦靴,外袍下摆轻荡,她闻到了熟悉的熏香。
她喉咙处似被堵住,一声都叫不出来。
“地榻上有温度。”他轻笑了一声,手中还捻着一根稻草点了点她的鼻尖,亲昵得像在与她玩捉迷藏,“被你遛得团团转,只是临了一脚尾巴没藏住,服不服?”
嵇令颐用力挣扎起来,可赵忱临方才还是一副病弱西子的垂死模样,现在单手就能牢牢桎梏住她。
他随手丢掉那根稻草,而后冰冷的手怜惜地抚上她的脸颊——
下一瞬并成手刀,毫不犹豫地在她后颈处劈下。
再醒来时, 她重新回到了靖安城的府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