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讥笑道:“风寒?真是心有灵犀,你刚才是不是也在喊冷?”
他迎着嵇令颐水色潋滟的双瞳,忽然又觉得心情稍霁,笑吟吟地问道:“现在热起来了吗?”
嵇令颐一把推开他,怒气冲冲地站起身跨出木桶,连一分眼色也不肯施舍给他。
才趿拉着木屐走了两步,腰上一紧,整个人忽然被腾空抱起。
“你独自一人在京城没有人照料,如果不介意我可以——”
“咚——”的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砸落在地上,再次遏住叶汀舟示好的话语。
赵忱临将她摔到床上。
她勾不住脚上的鞋,在空中抛出一个低矮的弧线径直砸在屏风扇面上,惹得四扇风光山水面跟着颤动,那一只鞋最后又落下来掉在轴旁。
她扒拉着坐起来,又被人扯住脚踝拖了过去,赵忱临伏低身子,冲她一字一句用口型意味深长道: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令颐,你……你可是摔了?”叶汀舟语气有些发急,抬手欲敲门催促,“可有伤到,我——”
门终于被打开了。
叶汀舟面上的喜色还未绽,灿然笑容倏然僵在脸上,有几分滑稽。
赵忱临拢着一袭锦袍,衣襟边上的一圈毛领被湿发滴落下来的水珠晕成一簇簇的小缕,他靠在门扉旁,有几分被打断的烦躁。
他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地问道:“要进来说话么?”
他虽说着邀请的话,可一条胳膊随意地搭在门框上,怎么看也不像是欢迎人进去的样子。
叶汀舟万万没想到赵忱临在这儿。
他脸上一时五颜六色,几欲晕倒栽地,纵使再能言善道出口成章,此刻也再吐不出一个字。
方才在人家夫君面前说了这么长一段剖心暧昧话语,其中还夹杂了不少骂赵王的话……
可是他们怎么会重新在一起?!
叶汀舟难以置信地往房内望去,只见嵇令颐拢着一件男子锦袍,头发被简单绾起,松松垮垮的,她侧望过来,眼角微微发着红。
赵忱临侧移一步,漫不经心地将视线完全挡死。
叶汀舟的笑容很勉强, 他倒退了两步,双手作拱低声道:“是在下唐突,令颐身边既有赵王照顾, 那便可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