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2/2)

应离阔知道,虽然他已经递上赔礼、接受封号、表示臣服,但他臣服得太迟。臣服得太迟的后果,就是脸面被撕烂,骨头被捏碎,整个人都得被踩进泥里,供人羞辱取乐。然而他刚想起身,郑克虎却先站起身,粗声粗气的说愿意代他献舞,说罢就提剑上去舞了起来。

辅国大将军王行满是笑面虎,没达到目的自然是不满意的,便也提剑上去,假借对剑之名,一剑划开郑克虎的面皮,在他左脸留下一个从颧骨延伸到嘴角的狰狞伤口,差点把他的眼珠都给挑了出来。

应离阔明白,这是在给自己下马威,眼见兄弟负伤,他不可能坐视不理,当即决定自己出去舞剑,就算王行满划烂他的脸,刺瞎他的眼睛,他也认了!

然而乔迟却将他按住,提起舞女放在一旁的胡不思,自己施施然站了起来。他是世家大族出身,总是那么会说话,两三句便缓和了大帐中因为见血而僵硬的氛围。

“有舞无曲不成宴,大奉武臣、淮阴乔氏家主乔迟,为辅国大将军、大燕圣主献上一曲。”

那时乔迟二十五岁,年轻俊美,因为用兵如神而声名在外,得了个“毒蜧”的外号,后燕的许多将领都在他手里吃过亏,乐得见他低头。王行满知道乔迟是他的左膀右臂,再加上乔迟还是世家大族的家主,算是够格,便也没有拒绝。

于是乔迟便将胡不思斜抱在怀中,一边弹,一边唱起了一首《漠上曲》。

王行满没有闲着,他在一旁提剑而舞,剑刃有意无意的朝乔迟扫去,乔迟脚下生风,衣袂飘飘的闪避,行动之间潇洒自如,宛如载歌载舞。

王行满的剑刃大部分落空,但也有落到乔迟身上的,一落上去,就留下一道血痕。每次击中,营帐中将领便大声叫好,王行满就兴致蓬勃的让乔迟换曲,他要接着再舞剑。

就这样,曲子换了二十余次,乔迟身上也挨了二十余剑,他的臂膀、后背满是血痕,血流出来浸湿了青衫,饶是如此,他脸上依然带笑,那笑意甚至越来越盛。

终于,王行满戏耍够了,把剑扔在一边。

“乔将军看着是个小白脸儿,没想到琴弹得不错,此番逗得众将士开心,想要什么打赏?”

乔迟单膝跪地,微微垂首,面上带笑,全然的臣服姿态,“迟琴艺平平,能搏诸位一笑,荣幸之至。别无所求,惟愿将军消气,怜我大奉子民。”

王行满大笑着端了一杯酒到他面前:“抬头,喝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