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个可以团结的对象?
犹豫半晌,夏连翘故作不经意地问:“大姐,为什么不能往东去啊?”
女人站住脚步,奇怪地看着她,“你来这儿没人告诉你东边是丹房,不能往丹房去?”
“说倒是说了,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去丹房。”怕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夏连翘想想,又补一句,“大姐,你叫什么?从哪儿来的?”
女人看起来也不像多谈丹房的事儿,叹了口气道:“反正你记得别往那儿去就是了,我姓曹,永州人,你叫我曹大姐就行。”
说着,茅厕已近在眼前。
这厕所又脏又臭,夏连翘实在是不想上。曹大姐还在外面等着,她也只能硬着头皮飞快地蹲下来解决了一下个人生理问题。
回去的路上,无星无月,曹大姐看起来似乎有点儿紧张,拽着她脚步飞快,嘴里一阵碎碎念念。
看见曹大姐这个模样,夏连翘终于确定,她肯定知道点儿什么。她虽然有意打探一些消息,但还是没放下戒心,没敢表现得太明显。
曹大姐走得实在太快,夏连翘加快几步,正要追上去。忽然,曹大姐猛地刹住脚,僵在原地,不敢再动了。
夜风中传来一阵隐隐约约,高低起伏的说话声。
看清了曹大姐的反应,夏连翘心里咯噔一声,忙跟着曹大姐一起屏住呼吸,不敢再动。
“你说老祖这回炼的这个子母丹怎么要用这么多女的?”说话的男声,语气低沉,听起来有点儿不耐烦。
“我哪儿知道。”另一道男声咂了咂嘴,嗓音更尖锐一点,古怪得像是耗子在叫。
两个人站在主路附近的一片竹林里。天太黑,竹林冷寒,晚风吹动竹叶,阴风细细。
曹大姐看不清这两人面目,夏连翘明道境的修为却能看得一清二楚,她眉眼一肃,一颗心高高地提到了嗓子眼里。
这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白天那个老鼠精。
另一个没见过,不过个头很高。
老鼠精皱眉:“这前几天不才刚捉了几个女的在地牢里关着吗?这么快就用完了?”
个高的回答:“那也得等人怀上才能用啊。这子母丹子母丹,非身怀六甲的孕妇炼不了。”
这话信息量太大,男的还没说完,曹大姐面色霎时雪白一片,好险便要惊叫出声。夏连翘从刚刚就一边留意着这两人说话,一边提防着曹大姐的动静。
看她要叫,赶紧伸出手一把捂住她嘴。
曹大姐惊恐地看着她:“呜呜。”
夏连翘皱眉摇摇头,拼命朝她使眼色,叫她安静,另一只手扶在她腰上,不动声色地往她体内输送着灵机。
清正温暖的气机一遍遍周游全身,抚平着因为恐惧曹大姐脸上这才渐渐恢复了点血色,看着她的眼里却多了几分怔忪和敬畏。
可夏连翘却没空注意这个,继续竖起耳朵留意这两人说话。
“啧,”那高个男人啧了一声道,“你说,炼气要吸食人精气,凝丹要拿活人炼丹,这元婴又要炼子母丹,你说要是到化神……岂不是要杀个仙门——”
老鼠精低喝:“放肆,你不要命了么?”
高个男人不以为然,“我就说说,他们又听不见。”
老鼠精:“吃人还都堵不住你的嘴!”
那高个男人嘿笑起来,“你别说,这还不足月份的小婴儿是真好吃……一嘬,软烂脱骨——”
“到时候老祖炼丹剩下来的那点丹料,哥几个拿来下酒吃……”
这老鼠精也来了兴致,笑道:“之前那几只丹料,这肚子那么一划开——你别说,还是老祖想到周到,教这些凡人们呼吸吐纳,去芜存菁之法,到时候腹内空空,干干净净!不知道比那些喜吃五谷杂粮的凡人好吃多少倍!”
这二人越说越不堪入耳。
夏连翘忍不住回想今天白天圜堂里专心修行的男男女们,这岂不是相当于鸡鸭被吃之前自己主动把腹腔洗刷得干干净净?心头微凛,她一阵恶寒。
这两人接下来的话渐渐拐向别处,眼看没什么探听的营养价值了,夏连翘这才看向曹大姐。
女人几乎快晕了过去。
她拍拍她的脸,示意她保持安静,这才悄悄地,拖着曹大姐一路回到寮房门口。
寮房门前,曹大姐怔怔地看着她,张张嘴,“你……”
夏连翘左右看了一眼,赶在她开口前压低了嗓音,飞快道:“我是来救你们出来的,你大概也认识到这地方有古怪了?”
曹大姐:“我……”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夏连翘抿了抿唇,道,“这样,你回去之后该干嘛干嘛,不要打草惊蛇,我明天再来找你。”
曹大姐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眼里已冒出了泪花。
“那我们回去吧。”
袖口一沉,连翘惊讶地回头,曹大姐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哆哆嗦嗦,不敢松开她。
夏连翘没有犹豫,不假思索地果断一把攥住曹大姐的手,“咱们走吧。”
第二天一大早, 夏连翘端着碗在斋堂内转了一圈,终于在人群中找到李琅嬛的座位。
她不假思索地端着碗走过去,一屁股坐下来。跟李琅嬛两个人一边吃一边小声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