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妍早就发现了他。
在这个时间穿着校服坐在于老头的位置,肯定是被抓壮丁的那种书呆子,成绩好,但是脑子不够机灵。
她一直这样想着,直到听见宁益喊出自己名字,那边就有了动静。
几乎是让清妍眼前一亮的。他非常好看,鼻梁和眼间不管是距离弧度都正好,艺术生的手打不出来这样刚好的光影,肩宽足够撑开肥大的校服上衣,她敢打赌他绝对不矮。
被发现他也没有半点的惊慌失措或者羞愧,只是很平静地又钻进半包的办公桌,清妍能看见他柔软蓬松的发顶。
宁益絮絮叨叨的话就像古文言文,清妍继续装模作样地听着,眼尖和心思止不住地往那边飘,没想到有一天她能对于老头的地盘心生向往。
只是没t0ukui多久,男生就理好了卷子,离开办公室时候脊背也是挺得笔直的,像一颗树。
清妍大脑飞速转动,随后俯下身抱住肚子,期期艾艾地说:
“哎呀,宁老师我姨妈来了……肚子痛,要先去个厕所!”
说完就健步如飞地跑出办公室,远远发现那件g净校服的衣角,立马抬腿追了上去,也不管是不是在课间走廊奔跑。
直到清妍不知天高地厚地用身t挡在正下楼梯的卫征面前,发现她才刚到自己x口,能很轻松地藏在自己影子里。
她抬起脸,刘海丝就落了下来,“你是不是六班的学生?”
清妍有一对圆润的黑se眼睛,眉尾向下弯,卧蚕饱满得永远都是笑盈盈的样子,这时候她从下往上看,明镜一样映出来卫征的身影。
确实像她刚才的自述一样,她这么漂亮,对男人nv人都很危险。
“你刚才是不是在改我的卷子?”
她声音又清又亮,一连两个问句,也都被她说中。
卫征双手踹在校k口袋,睫毛敛住眼下神情。
清妍立刻地揪住他犹豫的这个点,兴高采烈地扑上来:“我是不是猜对了?我多少分?应该有六十了吧,那样我就及格了!”
卫征眉心拧了起来,向后退了一个台阶。
她没有界限感,天气已经开始转热,穿的夏季校服轻薄,衣领扣子解开了两颗,不知道随着挺身动作x前软neng的两团也能引发一场海啸。
“九十分才及格,你还差一半。”
升上高二以后满分变成一百五十,人人都知道的事情,竟然他还要特地解释一次,卫征神se不耐,在猜这个逃课逃学的坏nv孩是不是故意把他当乐子耍。
然后眼前这张娇俏的脸忽然就像被ch0ug了气,唇珠嘟了起来,情绪变化得速度b翻书还快,懊恼地“噢——”了一声。
神se恹恹了只有一刻:“算了,我本来也没上几节课。”清妍安慰着自己,不过本来也是事实,这学期佩兰回来了,她们就经常在外面玩。
眼头一定一抬,清妍看着眼前快有一米九的同校男生,他侧过半边脸,下颔线不知道是天生这么凌厉还是刻意的紧绷,十分流畅。
“但是你知道我叫清妍。”
是因为你听到我的名字,所以那时候才抬起头。
清妍蹙着眉,像在思考天下第一悬案,两根手指捏着下巴显得那里更小了些,歪着头嘟囔,“你认识我,我怎么会不记得你……”
卫征冷y地打断她:“没有事了的话我先走了。”
他越过清妍,朝楼下走。
但是六班明明就在这一层,为什么还要再走到楼下?只是清妍专注搜寻记忆,根本没留心这一点。
就在卫征加快脚步要走出这层楼的时候,噔噔噔噔的声音如影随形跟了上来,“我想起来了!”
“你是几天前来福杂货店里来买烟的那个,对不对?”
刚被自己班主任训过话,清妍几天都不敢再逃课,只敢低着头在ch0u屉里发消息到“三剑客”的群里:
【我逃不开,得放学后了。】
佩大小姐回消息的速度最快:
【那我们先过去,我的车放在你们学校最近的修车店,修好了你就骑过来找我们就行。】
同桌用手肘撞了下清妍的胳膊,她猛地抬起头,几缕碎发垂在眉心。
躲开老师监控一样的目光,清妍才大出一口气,无力地把脑袋搁在桌面:“不好意思啊子沁,宁姐她没有为难你吧?”
杨子沁摇摇头,她说话声音很慢很温柔,“没有,班主任她其实很善解人意的。”
张清妍从学校一消失,唯一可能知道她在哪里的就只有杨子沁。
杨子沁扶了下眼镜,边写课堂笔记就不经意地问:“你这次又打算坚持几天?”
她以为清妍要收敛几天,结果立马听到:“就到今天吧,和我朋友很早就约好了,要去给她撑场子。”
“学校外面有什么好玩的?看电影,还是打游戏?”
她是住宿生,平时没有什么离开校园的机会,清妍每次都带着好吃新颖的东西回来给她。
清妍歪起头思考了一会,莹白的脸蛋上堆起顽劣的笑:“给你看我朋友最近的对象。”
她把手机屏幕推到杨子沁腿上,图片上昏暗的环境里挂着发绿的灯牌,黑斑w点像蚂蚁一样爬满了底部,画面正中心不是男人的脸,而是巧克力一样深se的腹肌,被盘踞青筋的胳膊撩起来。
杨子沁哪里见过这样的画面,没把全图看完就慌慌张张地把手机还给清妍,同时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
清妍笑眯眯的,表情里也夹着一丝的妖。
她自己两个好姐妹,一个热衷于男se,一个疯狂线下追星,她也早已熟透。
佩兰有一段时间钟情同龄人,吃完得到的反馈不是太单薄,就是太夸张,和这个年纪不符。
清妍脑中突然飞过在楼梯间对峙的那日,她认真交出的答卷没有被批复,他就一脸冷漠地离开了。
清妍单手托起腮,她记得他眉毛颜se略浅一些,眉骨也高,给人一种疏离的感觉,七中里好学生大多这样,但是感觉他的气质貌似还要更凶一点。
和自己说话时候他必须低下头,不然就像在对着平行空气自言自语,而她刚好能看到他喉结滚动时候的幅度。
然后是颈侧的曲线,流畅地埋入衣领,x前透气的校服布料还会随着呼x1看出来有一些肌r0u。
好想知道他脱了衣服是什么样的。
清妍忽然这样忧愁地想到。
所以在修车店又一次碰见卫征的时候,清妍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才呆呆地问:“你是要修车吗?”
“你为什么在这里?”
两个人同时开口,清妍被他的语气吓到,下意识缩了缩肩,明明前几天他说话不像这样生y的,甚至还有点冲。
“我来帮我朋友提车,她跑到城西去找男人了,没空来。”
卫征嗯了一声,察觉到自己方才的声音肯定有些过了,于是别开脸,留下被光照不亮的那半面。
他从一进门在后悔为什么今天他的车坏了,之前用过的方法通通失灵,导致他不得不要把车送来店里修。
然后他就会看见蹲在凌乱车店地上的张清妍,她的校k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换成了一条短裙,安全k和裙子同se,在大腿根露出来的那一节十分明显,他看得一清二楚。
清妍小心翼翼地偷看卫征的侧脸,发现他眼睛底下有一圈青黑,虽然他看上去并不憔悴,但猜过去可能这就是心情不好的原因。
“你是急着回家吗?”
“……不是。”
忽然她唰地一下站起身,撩开那道厚重的硅胶帘子,过一会扯着一个中年人的衣服走出来。
“你就先给他修怎么了!他是我同学!”
清妍抬抬下巴,趾高气昂的,全程脸都没有红一下,蛮横的作风她跟着佩兰稍微一学也信手拈来。
反正他们都穿着七中的校服上衣,被h昏时候的光和风捞起来,说是情侣装都没差。
“你天天不上学,哪来什么同学?别糊弄你王叔我。”中年男人吹胡子瞪眼,才不信她说的话,张丫头看似乖,实际上心里野得很。
“这都几点了,还上学!关在学校里那么久我不要命了!”
“谁知道你在学校里g什么……”王叔话是这样说,但他是背对着卫征,不修边幅的脸上浮现猥琐挪逾的笑,对清妍挤眉弄眼的,她一看就知道什么意思。
“修你的车,别废话那么多。”
“这可不是我的车。”
他这句话声音喊得很大,就是要让第三人听见。
清妍微微一笑,一脚毫不留情地踩在浸透了黑油的拖鞋上,才终于消停。
卫征右手放在k子口袋紧了紧,抓住一盒长方t,修车店里没有更多东西能让他转移注意力,耳边眼前全是张清妍。
她仿佛有gu魔力,或许因为才十几岁,一举一动都充盈着年轻jg气,x1引着八到八十岁。
卫征打算继续假装空气,就等师傅修好车立马骑走。
但是和王叔对完线的nv孩又凑了过来,故作正经地理了下裙摆,灵秀的两撇眉毛装不下太多烦恼,“你叫什么名字?我在六班没有认识的人,不知道去问谁。”
卫征闻到一gu刺鼻的车油味,她刚才蹲在地上,可能沾上了一点。
每次碰到张清妍都是刺激x的,从声音到气味,最后还有刚才对男高中生来说太过有冲击的视觉。
他喉头哽了哽,嗓音卡在声道,一时间落不下去喊不出来。从来没觉得自己名字有这么平淡g瘪过,还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说出来。
“卫征。”
清妍把这两个字含在嘴里,舌尖滚了滚,再缓慢地吐出来。
“很适合你。”
她说得越轻松,卫征的脸越发得冷。
清妍眨眨眼睛,试探着开口:“是我发音不对吗?”
“没有。”他声音不大不小,“没有什么不对。”
“师傅,好了叫我。”对着埋头苦g的王叔说了一句,卫征先迈开僵y了许久的腿,走出y暗b仄的车间。
清妍落在他被拉长的影子里,ga0不清楚卫征是什么意思。
有gu巨大的矛盾感交织在他身上,像是有一层坚y、不透明的外壳。
——她想打破这栋漂亮房子,看看里面是什么样。
清妍弯起笑眼,步伐轻快地跟上去。
车店离学校不远,今天是周五,路上学生三三两两格外多,于是他转向一旁的小巷。
狭长巷子里没有yan光,他倚着一面y冷粗糙墙t,单腿微屈地站立,才一会的功夫,清妍追过来时候发现他指间的烟已经烧了一半。
他被自己呼出的雾遮住视线,清妍才敢几乎是露骨地注视着。男生薄薄的嘴轻咬住烟蒂,火光随着她眼神,又或者是反过来的,在摇晃和跳动。
她想起那天、所谓的来福便利店,那里说是便利店不如说是烟杂铺子,下沉的老旧店面卖什么的都有,老板在这条街上许多年,自然认识清妍。
自己路过被老板拦住,让她帮忙盯下店。
老板刚走,客人就钻进这黑洞洞店里来。
他穿一件普通短袖,站在玻璃柜台尖锐的转角,她很想出声提醒他那里割破过超过二十个人的手臂。
“要一包中南海。”
发呆的一小会功夫就像她上课时候开小差,被jg准点出。
她讪讪背过身,大半个烟柜,一盒盒花花绿绿烫金鎏银的外壳包装,每一个都工艺惊人。
但是黑se水笔写的标签牌已经褪se,她不熟悉烟的牌子,大海捞针一样转了两圈,可能是等得不耐烦,身后传来指导声:“第二排左边第四个。”
客人声音很低,清妍猜不准他的年纪,连忙抓下一包全新香烟,表皮镭s做的闪光数字,小心翼翼地放到他面前。
那时候他已经付好钱,价钱也不知道准不准,然后就走了。清妍就记得这些。
但是她记得一走出去他就在门口点了烟,一声普通塑料打火机按动的咔哒声音,很快他身边就烟雾缭绕的,有一gu清清的蓝莓香味溜进店内。
就像现在,同样有一缕工业水果香入侵她的嗅觉。
她隔着一小段距离,双手交叉在背后:“我以为六班的好学生们都不会ch0u烟。”
卫征没说话,从校k口袋掏出烟盒,已经捏得有点变形,还是她上次给拿的那包。
随手抖开,镭s盒子像潘多拉的秘密一样向她开启成年人的世界。
“我不ch0u烟。”
“我也以为三班喜欢逃课的坏nv孩自然会ch0u烟。”
他的态度随着一支烟,忽然转了一百八十遍,每个字眼都带刺,但是b以往冷漠的时候要生动。
清妍歪了歪头,对他这句话里夹着的那些东西全不在乎。在他要收回手之前一把拉住,0到男生手背上突起的骨头,不像她有柔软细腻的一层皮。
“但是我可以尝一次。”
卫征居高临下地睨着她,这会光线不明,那张盈盈笑靥把狡黠暧昧藏在了瞳孔深处。
坏的。
忽然他笑了一下,很轻的那种,但是不同于这个年龄男生刻意的耍帅,他的笑有点轻蔑,还有点释然的意味。
“拿着。”他站直了身t,强行把烟盒塞到她手心。
“?”措不及防地被塞了个烫手山芋,清妍忙着接过,没看见边上的卫征已经扔掉了指间的烟,少年人高挑的身量铺天盖地一样压下来。
距离被连同惊呼的声音一起被吞没,两根手指恨不得把她下颔骨头捏碎了一样,往他自己的方向拽。
清妍还闭着牙关,他用力咬了下饱满的唇,才趁机而入,粗鲁侵略的过程一点技巧也没有,只是单纯在发泄积压已久的暴戾。
她的舌尖本能地排斥反抗入侵者,很快被轻而易举地征服得不能乱动,不受控制分泌的唾ye在这个亲吻里巡游,没流出来,因为大部分都被清妍吃了下去。
氧气和理智也被卫征汲取了个g净,清妍只能晕乎乎地想:他睫毛好长、好翘,还有嘴里的蓝莓味,有点苦涩,没有吃到任何一点香味。
时间或许很快,也或许很慢,最终卫征还是松开了清妍。
这些天来一直纠缠着他的那gu烦闷心情,运动还是学习都没办法消除,一直到现在被一个吻化解。
他低下头去看怀里的nv孩,饱满的唇形肿了,红se一片一片,从唇角散到脸颊。
“现在尝到了?”
清妍愣愣地点了两下头。
等好不容易明白过来刚才卫征对自己做了什么,那对漆黑眼睛里立刻泛起潋滟的水se,卧蚕上也晶莹地汪着,一看就是被人欺负过的样子。
但是她开口第一句话:“你咬疼我了。”
清妍很委屈,心脏像泡了酸水一般,指甲尖尖在他x口前的校服上无意识地划动,抬起脸来两道秀眉也可怜得很:“你下次不要这样。”
……
还有下次。
——————
努力日更求珠珠qvq
“清妍?张清妍?张清妍!”
佩兰叫到第三次,清妍才仿佛大梦初醒,眼神迷离地转过头:“是要回去了吗?”
说完自顾自地伸了个懒腰,原先的校服早就换成了一件短上衣,轻微一动酒吧冷气就顺着那点肌肤爬进人t内。
“这才几点?还早着呢!”
佩兰没好气地扇过一掌,打在大腿根,声音很脆,清妍瞬间像炸毛了猫一样猛地坐直了身。
面对清妍投来的幽怨目光,佩兰不以为然,被浓密眼线g勒的眼头压低,她浓颜,化了妆更具有攻击x:“我是看你今晚一直发呆,有心事?”
她今晚原本想要捉j狗男nv,没想到消息有误,没逮到人。但是来都来了,她全副武装,就没有白走一趟的道理。
清妍和商时羽都是她放出饵,和两朵青涩可口的学生姐妹花坐没一会,很快就会有形形sese的人主动找上来。
“就是有点累了。”清妍敷衍地回,突发奇想地问道:“佩兰,你平时都ch0u什么烟?”
一听这话佩兰就来了劲,“呦?什么风把你吹得想学这个了?”
伸手从热k口袋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烟盒,是不一样的包装,毕竟在今日之前她张清妍从来没特地去认识过香烟品种。
“我只是不想x1二手烟。”
清妍笑笑,接过佩兰的细支打起火,动作有些慢,不像记忆里卫征那样炉火纯青。
她照猫画虎地ch0u了一口就呛到拼命咳嗽,下一秒荧荧火光就无情且迅速地摁灭在冰桶里。
商时羽在一旁翻了个白眼,把酒水饮料递到清妍手边。原本清亮的yet被酒吧内缭乱灯影一照,透露出五彩的缤纷。
“平时也没见着你特地化妆。”佩兰不b商时羽,这个冷冷清清的nv人,一双丹凤眼刁钻又毒辣的。
“就是突然想涂个口红。”她拿过纸巾擦嘴,雪白纸面印着淡淡的绯红。
清妍神se镇静,谁也想不到是因为几个小时前被同校同学强吻后留下了痕迹。
她想不明白卫征是为什么亲她。
太突然了,他们都称不上是熟人朋友,见面从头到尾他都没说上一句软话,就强吻下来。
好不讲理!
他吻技一点都不好,没有之前佩兰向她们描述自己经历时候那样缱绻温柔,蛮横强y得不讲理,事后也没有一丝懊悔或者羞愧,还非常轻挑地看着她。
有够气人的。
清妍心情不爽,一直r0u捻的x1管被她指尖向下一折,拧出尖锐的转角。
让她更恼怒的点是,她当时并没有推开卫征。
她尽可能地想把那种感觉忘掉,可是抿住x1管的时候、咬住烟蒂的时候,还有补口红的时候,都会碰到嘴唇的伤口,提醒她那种完全被异x压制带来的窒息感。
并且她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清妍咬住自己下唇,牙齿用力,可是她心疼自己,咬不了卫征那么深那么重。
当时怕清妍跑了,卫征拉住了她的手臂,大掌用力,她根本就动弹不得,甚至刚刚红se的指印才彻底褪掉。
事后靠在卫征肩头喘气,感觉其实被他的骨头咯得不是很舒服,不过怀抱很结实温暖,清瘦有力,像她想象中一样。
等呼x1一平稳卫征就放开了她,他也立马变回了那个好学生,站在一定距离之外,疏离得好像两个人只是恰好碰见。
然后他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裙子太短了。”
“但是这样穿好看。”她下意识地为自己辩解。
“是好看。”
卫征最后说了这句话,但是就像是毫无感情的捧读,没再给清妍一个眼神,随后回到店里牵走自己的车离开。
一边是名列前茅的好学生站在y暗巷子里ch0u烟;一边担心她裙底太短同时又强吻了她。
从来没人和她说过,少男的心思也像海底捞针。
想不通,她就只能拿面前奇形怪状的杯子出气,重重地用捣了几下冰块,碎裂的气泡音实在太小,就像没人听得见她心底事。
佩兰已经混到其他地方,好大一群人,玩着抓手指的游戏。
十分钟前来邀请的男人总是刻意被佩兰的长指甲抓出痕迹,把佩兰逗得乐不可支,笑声都足够传到她们这桌。
这时一个身后有声音传来:“能请你喝一杯吗?”
男人毫不避讳用目光看向吧台上坐着的十七岁少nv,两条交缠在一起的腿雪白,要分开才能看直不直。
短上衣没有很紧,所以x脯的起伏也不是很明显,只是领口锁骨上一点异se都没有——缺点东西,或许是一条项链或许是一片吻痕,否则完整无暇的样子只想让人破坏。
清妍歪着头,单纯地问了一句在欢场人人都要笑掉大牙的一句话:“为什么要请我?”
“你很好看。”
“我姐妹也很好看。”清妍拍了下身边低头奋战的商时羽,被拽起来nv孩的脸se不好,但确实也让他眼前一亮。
他是老手,清妍清纯,但是那双含着笑的眼睛透着聪明的妖;商时羽则是一株木兰花,亭亭玉立的名门闺秀。
名门闺秀现在在用最y狠的眼神扫视一脸无辜的清妍。
男人耸耸肩,钓一个钓两个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两位如果都能喝一杯,那是我幸运。”
闻言,她在桌下换了条腿翘着,懒懒地讲:“主要是你上上周就来问过我。”
“记得吗?我记得你当时点的是冰茶,说这酒长情,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说。不过看起来……”说到这里,她抬眼特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实长情,两次都找我。就是记x不好,上次我已经拒绝过你了。”
清妍问:“你说是不是?”
商时羽皱着眉,专注着屏幕上群聊,一分钟能切三个粉丝群输出。
“我不会记得除我老公以外的男人。”
男人脸上的假笑在听到这话终于是挂不住,再听不懂她话里话外的恶意就有点太自欺欺人,g巴巴地转身离开。
走出去还没几步,高坐在吧台上的清妍噗嗤一笑,在巨大音响噪声里格外清脆,并且刺耳。
笑完了,清妍托住自己脸颊,眸光淡淡地向下。
这里的人目的x都太强了,一点都没有意思。
脑海中又止不住的略过那道颀长背影把她扔在原地,固执地走开,一点也不带留念的。
“我记得是六班,还是十六班,不是有一个男生一直想追你吗?”
商时羽头也不抬,下意识回答:“我们学校没有十六班。”
话一说完,她才反应过来,而面前的清妍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j诈的狐狸。
商时羽冷哼一声,在ipad上啪嗒啪嗒猛打:“你提他g什么?好没意思。”
清妍放出鱼钩:“你去帮我问他要一个六班的联系方式,以后我帮你抢票抢卡怎么样?”
“听起来不怎么样。”她自己也可以抢,实在不行就花多几倍的钱。
清妍惋惜不已:“那以后得你自己拒绝来搭讪的挫男。”
“……你有病吧张清妍!”
她最讨厌和无关紧要的男人接触,每次有人来搭讪都是清妍出面解决。
并且随着清妍的话,她脑海里原本男ai豆唱跳的舞姿全被另一个身影声音慢慢侵蚀,按动键盘的速率骤增,恨不得用美甲把屏幕敲碎。
被一个人sao扰,和被更多的人sao扰,她选择前者。
“要谁的?”
“他叫卫征。”清妍又念了一次,还是觉得这名字很适合他。
“听起来像个男的。”商时羽不情不愿地点开通讯录,翻到最底层,打开的聊天框都是空白的。
“你又在想什么坏点子?”她顺便扫了眼桌面上的日期,暗暗记下。
清妍一脸认真地纠正她:“别乱说,我是很纯情的。”
明明她都才刚没了初吻!
清妍愤愤地想到。
——————————
清妍恶犬咆哮:嗷嗷嗷嗷嗷!
卫征:可ai想草草
那位t1an狗的办事效率b清妍想象得快许多,当晚她就收到了推过来的好友名片。
点了申请后,这件事就被清妍迅速忘到了大脑的角落。
“要我去参加五月底的啦啦队演出?”
清妍踩着正式上课前赶到班级,pgu还没落到座位就听见个晴天霹雳。
“是呀,听说第一批筛选之后好多人被踢了,现在在找替补的名额。”杨子沁拿出准备好的作业本,厚厚一打,推到清妍面前。
清妍才知道今年是七中建校四十周年,所以特地筹办了几天的校庆活动,邀请市内各大高校,联合举办了一系列的活动,从文艺汇演、到各类竞赛,还额外批了一部分奖项出来。
除了高三以外的班级,每个班都分到了一些项目的名额,秉持着全校共同公平参与,不放弃任何一个学生。
啦啦队演出,是包含在篮球联赛中的小项。
队员的选拔对身高t型和外貌有一个审查,附带条件是尽量不要影响到学业。
“听说艺术生班上都竞争疯了,表演得好是可以加综测的。”
杨子沁知道清妍不太关心校内的事,一边安慰一边好言好语地相劝。
况且这也是件好事,参加的人因为要参加训练,不用上晚自习。当时在班上公布的时候,好多人还觉得清妍很幸运。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本来晚上就没几次老实待在学校。
话是这样说,她的手下动作片刻不停,对着杨子沁工整娟秀的字t复制黏贴,没有一个知识点因为重复而被记在脑子里。
“宁老师说你长得漂亮,非常合适。”
“长得漂亮,然后让我做替补。”
清妍头也不抬地苦抄,语气里却带上了不满的讥诮。
她去与不去,都不会影响到学业情况。这恐怕才是考量的一部分。
杨子沁把手合拢到嘴边,小小声地告诉清妍真相:“其实她是说给你找个事情做,不要每天出去校外鬼混。”
清妍攥紧的指尖忽然一松,纸面被拉出一道狰狞的黑se笔触。
身t僵y在原地好一会儿,然后她就像一只粘糊的冰淇淋,慢慢融化在了桌面上。
她这几年在校规和学生会纪检下苟且偷生,都是因为宁益帮她把那些记录抹掉,让她能在七中平安窝了一年又一年。
宁益对她来说,确实是有师生父母之谊的。
杨子沁瞧见自己同桌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后,又一骨碌坐直继续奋笔疾书地抄着作业,不过字t是愈发飘逸潦草。
“所以你会去吗?”
“去。”
她还没参加过这种活动,去试试看好不好玩。
等到午休,终于有人把清妍拉进了拉拉队群聊,群名她看了一眼就不忍直视。
[为七中争光姐妹团32]
【徐冉】:大家今天还是五点半前c场集合哦。
现在四月底,sh热的空气在傍晚下沉,压在每个人脖后的碎发和被yx锁住的领口里,汗sh和闷热似乎才是永远不变象征年轻的元素。
清妍故意来得最晚,原本想着就站在最后一列,结果被点名新来的同学站到前面,能看得更清楚些。
只能叹一口气,把自己原本披散的黑发扎了个松垮的辫子,校服下摆也卷起来,露出来一面g净的腰腹和小巧的肚脐眼。
这个年纪都还不需要饱满的xr和t0ngbu,单凭一张清瘦脊背、颧骨上的一双清澈双眸,就足够让人魂牵梦萦。
jg挑细选出来的漂亮nv孩站在一起,清妍入列后,就像藏在锦簇花图案里的一株细小茉莉。
说是联校b赛,但是也没什么了不起。
啦啦c的动感音乐配上活力四s的nv高中生,再难看的编舞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全场几乎都是面无表情地训练过后,清妍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远离人群的阶梯上休息。
整个队伍里还是艺术生占多数,民族古典拉丁芭蕾,她都分不清楚这些有什么区别。
不过最后能正式上台的名额始终有限,清妍今天刚来就隐隐感觉到有竞争的火药味。
可她只是个来凑数的冤大头。
她不远处的阶梯底层nv孩肩并肩簇拥在一起,像h昏时电线杆上的麻雀排成一排,打趣的声音接二连三:
“那是不是卫征?”
“好像真的是……他没参加物理竞赛,加入篮球联赛了?”
七中c场分前后两段,后半段是篮球场,不分寒暑总有不知天高地厚的男生拍打着g燥的球类运动。
“学霸成绩好,打球怎么样?”
“进球了进球了!”
“小冉,如果一定要你选,你们是选十一班的特长生关延还是卫征?”
她们声音不算大,只是场地空旷,风声很容易吹进有心之人的耳朵。
在听见“卫征”两个字时候清妍就从九霄云外回过神思,眼神轻挑,穿过大半个c场,一眼就能锁定卫征。
他还穿的七中校服,白底黑边、和那天强吻自己时候一模一样,在一众篮球服里略显突兀。
那天捏着自己下巴的手不停地拍在橡胶球t表面,同样轻而易举地把它玩弄在gu掌间。
b起经过专业的练习,倒不如说就是单纯的反应快。
没有什么大开大合的动作,带球过人都是轻描淡写的,到最后起跳、投球,一气呵成。
清妍毫不避讳地望着他,毕竟隔着这么远,就算被发现也没关系。
他之前也t0ukui自己来着。
她脑中过滤着方才她们的话:物理竞赛?光是想想这四个字清妍都要吓破胆,她当年个位数的卷子可是满满一叠塞在ch0u屉。
直到这个时候,清妍才对卫征的“好学生”身份有个确切的程度概念,不再只是之前在办公室帮忙批卷的清俊同学。
他确实是金字塔尖尖的优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