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知道。”钟姐揶揄,“你可别忘记了,我给你当经纪人的时候,可没少为你身边那群莺莺燕燕头疼。”
“猜不到就算了。”
这个话题也就此打住。
医院里,容坤跟梁潜也再次过来探病,孟怀谦再过两天就可以顺利出院了,这段时间他也没放下工作上的事,两人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孟怀谦正在看电脑,见他们过来,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的事,“来了。”
梁潜根本不想来。可他也知道,他作为梁氏的梁潜,也得把表面功夫做到位了。正如他跟孟怀谦已经是闹得你死我活,可谁也不能闹到台面上来,而现在在外人,在容程两位朋友的心里,孟怀谦是为了当初收拾烂摊子而受的伤,他如果从头到尾都不露面确实不恰当,他更不能将实情全盘托出。
因为事情是他先挑起来的,是他去申请调的监控视频,此举动是什么目的,容坤跟程越如果知晓一定猜得到。
所以,打碎了牙他也只能自己吞。
容坤跟程越都认为,这次的事情,也不一定是坏事。虽然怀谦受伤了,但怀谦为阿潜做的种种,阿潜应该都看得到,现在能趁着这个机会让两人的关系有所缓和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这件事不能急,还是得慢慢来。
日常关怀了孟怀谦的身体状况后,容坤跟梁潜也不便多呆,两人准备离开,容坤神清气爽,走出病房后对梁潜说道:“怀谦应该这两天就能出院了,等他彻底好了,我们再聚一聚?”
梁潜咬紧了腮帮子,却不能表露出半点情绪来,硬生生地忍着,忍得五脏六腑都难受,却还得冷淡地点头。
两人往电梯方向走去,还没走近,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池霜从里面出来,她首先看到的是容坤,抬手跟他打了个招呼,至于他身旁的梁潜,她只是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后便立刻收回了视线。即便是跟她和平分手的前任,再见面都绝无可能当什么见鬼的朋友,更何况对方还是梁潜。
打了招呼后,她不再停留,步履轻快往孟怀谦所在的病房走去。
容坤的笑容微微凝固。
他下意识地偏头看了一眼梁潜,果然对方的脸色出奇地难看。
还没等他想好措辞,梁潜居然也跟了过去,他一惊,压根就没机会拽住他。
池霜很快地找到了孟怀谦的病房,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的人说“进来”,她才推门而入,跟孟怀谦错愕的目光于空中相撞,见了他这模样她也来气,下意识地就攥紧了包。
孟怀谦也实在懂她,竟然伸出了手,作出要接住她砸过来的包的动作。
她顿住。
“可以砸,没问题。”孟怀谦淡淡笑道,“我都好了。”
“美得你!”池霜踱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孟怀谦,你烦死人了!”
孟怀谦伸手,接过了她的包放在一边,又起身让出位置给她坐,他这个病人反过来对她嘘寒问暖,“什么时候回的,怎么都没听你说?吃饭了吗,想吃什么,我打电话让人送来,好不好?”
梁潜静静地立在门外,浑身血液似被冰雪封住,他脸色也在发白。
不知怎的,突然就记起了那一年。
在他告白前,在他成为她的男朋友前,他也曾经生病过,即便他极力伪装掩饰,她还是听出了他的嗓子不对劲。
那时候,她也是过来看他,也是这般冲他喊“梁潜你好烦”。
原来,她那时的眼里也像此刻一样,满是对他的担忧关心吗?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晰地意识到,原来他是真的……失去她了。
“孟怀谦,你怎么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
池霜终究还是担心他身上的伤,起身,抬手一指沙发,记起什么,手所指的方位挪动,又指向了病床,命令道:“你要么好好坐着,要么好好躺着。”
几天没见她,要说不思念那也是假的。
她突然地出现在病房,除了她,孟怀谦谁都看不到,也顾不上别的。
“你坐着。”他沉吟道,“我去躺着。”
容坤站在门外见了这一幕也是叹为观止。
刚才他苦口婆心劝了那么久,孟怀谦愣是不愿意躺床上去,非要坐着处理公事。
现在池霜来了。
孟怀谦是电脑也不看了,人指哪躺哪,就像身上安了开关一样,而且只有池霜能够启动。
服气,他是彻底服气。
只是……
他又小心地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梁潜。得,是他异想天开,还以为能借着这个机会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现在想都不用想了,梁潜放不下池霜,孟怀谦更是一副随时随地要发疯的模样,这两人,只怕以后老得都爬不动了,都不可能放下这段隔阂,或者更为准确地说,可以称之为仇恨。
门外的梁潜并没有看孟怀谦。
在此时此刻的他眼中,病房里压根就没有这个人。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一个人身上,几乎贪婪地注视着池霜,似乎是想从她的脸上、她的眼中,记起她曾经爱他的模样。为什么要到失去的这一刻才明白过来,她曾经是那样的关心他。
容坤在心里叹气,还是伸手拉他,要拽他离开,他却分毫未动。
“阿潜,不要这样。”容坤压低了声音说,“你这样只会让池霜为难。”
听到这个名字,梁潜微微触动,收回了视线,还是沉默着转身,双腿仿佛灌了铅般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