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柚愣了一下。
就在她思考的几秒里,江聿轻笑着,装作不在意地一句话带过,很怕给她负担,“不去也没事儿,你不会以为我身边没别的朋友吧,带她们去也能撑场面啊。”
“我去。”许柚说。
江聿的笑意僵住,他对着许柚清澈的眼,心里的一堆托词全都消失不见。他低低地笑一声,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只要看见许柚那双眼睛他就说不出谎来,他承认道:“我其实是想在你出国前,好好地跟你出去玩儿一次,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许柚说。
讲心里话,许柚自然是不想去的,因为她对赛车这事儿不感兴趣。可她觉得吧,江聿说得也没错,她很快就要出国了。许柚对自己的性格很了解,她也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出国,一来是因为她想当爸爸的眼,代爸爸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二来,则是因为这些年发生的这些事,就算她自认为已经走出来了,放下来了,可潜意识里她还困在过去的笼子里。
从淮城到海市,再从海市到京北,每一段路程她都有在停下来干事情,譬如复读,譬如读大学。都是正经事儿,都是在一个地方好好居住生活着,可许柚始终觉得她的脚是悬浮的,踩不到地上。
许柚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里状态。
只能在有限的阅历里,将其理解为对少年时期遗憾的一种补救。
父母去世,这是一道可能终身都迈不过去的一道坎;把宋祈年当作心理障碍恢复后的唯一情感寄托,却被他刻意忽视,一而再再而三的推开和抛弃;许宴永远只把她当作小孩儿护在羽翼之下,舍不得她吃一点苦……
许多许多的东西,都让许柚觉得她不能始终停滞在原地。
人不可能一辈子长不大。
许柚淡笑,“去玩玩儿也没什么不好的,在出国前看看有意思的,到了国外可能玩不起来了,正好我也考完了试,有的是时间。”
江聿放下心来,“好。”
他想起什么,眸底滑过一抹失落,“你下学期出国时间定了吗?”
许柚摇头,“还没,不过我听我们专业课的陈老教授说,最迟应该在下学期开学的一个月后,怎么了?”
下学期,那也很快了。
她就要离开了。
江聿心里的不舍越来越浓,他侧开身子,缓了缓才道:“没什么,想问问,我不会是最后一个知道你要出国的吧?”
许柚眼睫轻颤了一下。
江聿的确不是。
因为有一个人,从始至终都不知道她要出国了。
不过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