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不喜欢你了。”李睿再次说出事实。
“用不着你提醒我。”
“祈年,你就非得这样吗?”
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落光叶子的枯枝萧条地摇摆着,像个没有归属的飘零者,寒意渗骨。
公寓里静到只能听见烟燃烧的微弱声音。
不知过去了多久,李睿也坐在了地毯上,随手摆弄一个酒瓶,突然低笑说:“其实一开始我也看不上你。”
“觉得你除了是宋淮儿子以外,没别的什么东西拿的出手,哦,忘了,还有你那张脸。”
他俩很小的时候见过几面,但不熟,真正熟起来是两人初一分到了一个班。
李睿还记得第一次见宋祈年的时候,分明是同样大的年纪,同样配色奇葩的夏季校服,穿在宋祈年身上,独一份儿的冷淡和矜贵。可能人都是向往漂亮美好的事物吧,李睿想跟他交朋友,于是叫住他,“我觉得你有点儿眼熟,我俩以前是不是见过?”
那时的他们太过青涩,还都很狂。
只见少年脚步微顿,头都没偏,只浮皮潦草地侧眸瞥了他一眼,极其冷淡。可能不屑于说话,也可能是真就看不上李睿,他很快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狂得让人恨不得揍他几下。
李睿气不过,可也在那个眼神看过来时,瞬间想起眼前少年是谁。因为他长这么大,敢这样看他的就一个人。
他吊儿郎当地喊,“喂,宋祈年,是你吧?”
少年停下脚步,这才真正向他投来第一个正眼。
他勾起唇,没了刚才那样的冷漠,但是冷淡的眼底很戏谑,拿腔拿调地学,“喂,李睿,是你吧。”
那样儿不知道多欠抽。
后来认识久了,宋祈年在李睿心里又变了一副形象。
穿搭讲究到矫情,吃饭喝水也贼他妈挑剔,又金贵又难伺候,连一个橡皮擦都要选一个自己喜欢的牌子。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认识久了才知道宋祈年那人真不是表面那样儿冷淡,他狗得很,要多狗有多狗,说话有时还阴阳怪气的,偏偏吧他又保持着一定的原则和度,让人觉得不冒犯。
但是他那个人也真的很热烈,很有冲劲儿,无论宋家怎么压榨他,用多么残酷的教育方式去培养他,他从不肯低头屈服。
到现在,李睿还记得宋祈年说过的话,他说,“我拿第一,就是想让别人记住我叫宋祈年。宋是宋祈年的宋,不是宋淮的宋,我不是谁的附属品,我只是我自己。”
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早熟,早熟到不过才十三四岁就已经知道,“谁说宋家继承人一定就是我,没有价值的东西不会因为主人念旧就一直留在身边,它的归属永远都是垃圾桶。宋家不是我的,但是凭我自己拼命考来的第一是我的,学到的知识是我的,学历也是我的。不然谁能保证,以后我要是被人踢出宋家,没点学历和本事,还能不能活得有个人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