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惠林没再出声。
年轻时晏胜炳就这样,不孕那段时间,喝醉便动手打她,骂她是不会下蛋的鸡,后来领养晏鹤清,又生下晏峰,晏胜炳好了一段时间,后来下岗失业又开始喝,但有晏鹤清,晏胜炳打骂的对象就成了晏鹤清。
导致她早忘了,晏胜炳会家暴。
晏胜炳跪着哭了会儿见她没反应,干脆带上晏峰出门说给她买豆腐脑,她坐在客厅里,门也没关,反正早是小区的笑话,她不怕谁看见了,坐着坐着,她就哭了,哭着哭着,她又停住发愣。
这日子太苦,也没什么盼头。
要不是为了晏峰,她真想死了一了百了。
“鹤清……”赵惠林哽咽出声,仿佛找到了支柱,腾地站起身,衝到门口抱住晏鹤清大哭,“你怎么才回来啊!”
晏鹤清没推开她,跟踪他的人,会把这一幕拍给程简。
他右手没有提东西,抬高轻轻回抱住了赵惠林,“我先帮您洗头。”
最初被领养的一年,赵惠林经常帮晏鹤清洗头。
她要帮洗澡,晏鹤清害羞没让,她就笑着轻捏着晏鹤清的脸颊,“我是妈妈还害羞啊,行行行,妈妈隻帮你洗头,你那么丁点儿,弄洗发水进眼睛疼死你。”
然后她摆了张小凳子到卫生间,让晏鹤清坐好低头,她就举着花洒半蹲在旁边,很耐心、很轻地给晏鹤清洗头。
晏鹤清的皮肤又薄又嫩,她担心抓坏他头皮。
卫生间里,赵惠林坐在凳子上,晏鹤清调好花洒水温,给赵惠林淋湿了头髮,洗发水瓶子早空了,他是用的洗衣粉,倒在手心搓匀,耐心帮赵惠林清洗凝固的头髮,洗出带有红色的泡沫。
赵惠林一直在流泪。
晏鹤清给她洗干净头髮,用干毛巾包好,又拿起扫帚,将狼藉恶臭的房间清扫了一遍。
又烧了一壶热水,杯子全被晏胜炳发酒疯全砸烂了,晏鹤清找了隻碗接水,端到客厅,拆开小麵包,拿了两个递给赵惠林说:“吃点东西。”
赵惠林眼泪哗哗流,接过小麵包还没撕开,晏胜炳和晏峰回来了。
晏胜炳提着一个小袋子,看到晏鹤清眼睛瞬间直了,“儿子!”
晏胜炳高兴得快疯了,晏鹤清可是500万!他激动地衝进来,两隻浑浊的眼球冒着光,“儿子你可回来了,爸想死你了!”
他笑出一口又黄又臭气衝天的牙,晃着小袋子,“爸买了豆腐脑,快快坐着,爸去拿碗给你装。”
他赶紧给晏峰使眼色,“还不快关好门,过来喊哥!”
生怕晏鹤清跑了。
晏峰神态畏缩,听到晏胜炳的话,他关上门,进屋偷偷瞄着晏鹤清,两隻腿激烈发着抖,裤子肉眼可见地变深,他又尿了,晏胜炳一手拍在他后脑杓,小声骂他,“没用的东西,这是你亲哥,你怕个屁。”
赵惠林呜呜又哭起来。
晏峰被追债的人吓惨了,她带去医院看过,说是什么惊恐障碍,得尽快治疗。但家里没钱,还欠着高利贷,根本治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