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一阵后,李然当即切入正题,直言问道。
刚刚他才听祭乐说起,今日郑国官家已经将准备好的粮食交付祭家商队,正准备运往卫国。
话未落音,祭先与子产便出现在这里,若不是为了齐国往卫国运粮一事,何来如此之巧?
果然,他这话出口,祭先与子产相视一眼,皆是有些诧异。
子产先行问道:
“哦?此事子明也已知道了?”
话已至此,李然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当下有些歉然道:
“此事……此事在下不仅知道,而且,实不相瞒,此间计较还是出自在下之手。”
“哦?原来齐国运粮果真是子明所为,那还请子明说道说道,此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子产显得有些诧异,一旁的祭先也微微皱眉,眉眼间有些怒意在酝酿。
原来,今日他领着子产前来探望李然,本来就是为了搞清楚李然此番来郑国的真正目的。
毕竟,李然说动齐国出粮赈灾,非但是会妨碍到了自家的买卖,而且对郑国官家而言也不无影响的。
况且如今李然又身处郑邑,这一切都不得不让人怀疑李然此行的目的。
正如前面所说的,只要齐国的粮食运抵了卫国,那么祭家的粮食自然也就不那么值钱了。这些自不必再说。
而郑国官家运往卫国的这一批粮食,其结交友邦的作用自然也就要大打折扣。
李然无奈,当即只得将羊舌肸求助于自己的事给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只听他叹道:
“唉,李然事先并不知晓郑国也意欲赈济卫国,而李然受羊舌大夫所请,便略施一计襄助,让其得以说服齐国运粮救灾……待然来到郑邑之后,这才听闻郑国也打算运粮赈灾,这才意识到先前的举动恐是有些不妥。此间种种,还请大夫与祭老宗主见谅。”
说着,李然再度起身作揖而礼,表达歉意十足。
子产抬手示意李然不必这般内疚,脸上仍旧挂着笑意: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哎呀,不知者不怪,况且子明这也是义举。我们又岂能怪罪于你?来来来,快请坐下。”
看上去,子产对李然之言可谓深信不疑。
然而一旁的祭先却仍是皱紧了眉头。
仁义之道
郑邑,祭氏别院内。
经过李然的一番自我解释,子产当即便不疑他了。
这也难怪,毕竟平丘之会时,他就在绛城内已经见识了羊舌肸对于此人的重视程度。
甚至还与他通力配合,将季孙宿是给囚在了晋国。硬生生让季氏在鲁国和诸侯国面前丢尽了颜面。
所以,羊舌肸若真有求于李然,李然为其出谋划策自也是理所应该。
可他这般想,是因为他了解了这里面的曲直,但祭先显然却不是同样这般想的。
他斜眼看着李然,眉宇间藏着一丝忌惮和警惕。
“可是……子明啊,如今我郑国的粮食也已经整装待发,齐国若早于我们先至,只怕将来传出去,天下人会笑话我郑国乃是虚伪从事啊。”
齐国运粮商队已经进了鲁国,至多十日便能抵达卫国。而郑国运粮商队才刚要整装待发,算起来,时间上其实已经有些赶不及了。
子产所担忧的,在于郑国与卫国可谓是唇齿相依,而齐国与卫国是相隔千里。齐国的粮食都能运到卫国了,你郑国的这才刚来,不是虚情假意又是什么?
要知道卫国旱灾已是有些时日了,绝非突然。如今郑国的行动实在是太慢了些。
子产言罢,与祭先一同看向李然。却见李然却反而是显出一脸的自信,并且是在那笑而不语。
“子明先生为何发笑?”
听得子产问话,李然这才开口言道:
“呵呵,大夫所言,恕然不敢苟同。”
只见李然却是神色一正,一边摇头,一边作揖谏言道。
“哦?却是为何?”
子产闻言,不禁面带难色,满腹狐疑的如是问道。
只听李然颇为自信,继续是侃侃而谈:
“大夫可知,这《周易》之‘比卦’有云:‘有孚比之,无咎。有孚盈缶,终来有它,吉。’大夫可解其意?”
子产听罢,与祭先面面相觑,却是完全不解其意。只听李然是继续言道:
“此爻之意,意为只要是怀着一颗真诚的心,坚守正道,那么去结交各路朋友就不会有过失。有诚意的人就好比是美酒满缸,您的诚意自然而然会最终吸引更多的人来与你交往,这样才是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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