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先闻声,亦是当即诧异不已,急忙询问缘由,子产便将其前因后果是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遍。
待得子产说完,又不禁是轻叹一声,甚为无奈的补充道:
“不过,此终究只是子明的缓兵之计罢了,祭老可千万得要宽心呐。”
祭先闻言,先是自顾自的捋了捋已满是银白的山羊胡,又颇为无奈的点了点头:
“唉……大夫言重了……先又岂能不知小婿的谋略?楚王这百般的拉拢招揽,此番前去楚国本就是羊入虎口,能有如此的结果,能够保得郑国安宁,已是算得万幸了……”
“但愿子明他能够在楚国化险为夷吧。”
失去了李然,对于整个祭氏而言当然是巨大的损失,可是对整个郑国而言,又何尝不是呢?
祭先强作镇定,显得是丝毫不担心。
毕竟比起他,子产想迎回李然的心思必然是更加的强烈。
见得祭先能够如此的通情达理,子产也就不再多言,只让祭先是先回去准备去了。
……
而祭先一回到家中,祭乐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找了来,一方面是询问有关驷黑即将作乱之事,而另外一方面,也自然是关心李然为何没有随子产一道返回。
祭先也知道此事决计是瞒不住女儿的,只能是据实相告。
可当祭乐闻声,情绪瞬间绷不住了,眼框一下子通红。
“呜呜呜……夫君他!为何会被独自留在楚国啊!……为何啊!”
她这几日一直是辗转反侧,寝食难安。但谁知,最令人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一颗颗豆大的眼泪,顺着她那俊秀的脸颊滑落,并是滴落到了地上。原本素来最以快乐活泼示人的她,此时此刻就像个泪人似的,在那伤心欲绝。
“乖女儿,别哭……子明他这不也是没办法嘛……”
祭先轻抚着祭乐的头,并是继续安慰道:
“子明他聪明过人,他一个人在楚国一定不会有事的。咱们往后再想办法就是了……好么?”
如何安慰女儿,其实一直是祭先的拿手好戏,毕竟对于这个宝贝女儿,祭先待她可远他那三个儿子更为关切。
可是这一次,他却也没能很快将祭乐给安抚下来。
“呜呜呜……我不要……我就要夫君回来……”
“你们做什么都……都要带着他……现在好了!李然他被留在了楚国……却叫我该如何是好?呜呜呜……”
一直憋在祭乐心里面的话,此时此刻也顺涌而出,委屈与伤心同时交织着,直让她一时叫人心疼不已。
说到底,她终究只是个姑娘,是那个对李然有着千般依靠,万般依赖的姑娘。
本就聚少离多的夫妻俩,这一下更是被隔绝开了千里之外。这对她而言,心中的不舍之情那也是可想而知的。
而祭先,也深知这些年他利用李然为祭氏是谋得了不少利益,此时见得祭乐伤心欲绝,却也不敢多言,只一把将女儿抱在怀里,轻声安抚,老脸之上更是愧色重重。
圆月无声,最后一点秋意也在徐徐而来的北风之中被消弭殆尽。
……
驷黑的灭亡
子产也是一夜未眠。
翌日一早,子产便立刻是领着郑国的诸位卿大夫及罕氏、国氏和游氏三家的家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是将驷黑府上给团团围住。
驷黑情知事情败露,心里顿时害怕到了极点。
可他也知道自己如今已是再也没了退路,当即壮着胆子闯将出来,并厉声反过来质问子产:
“国侨!你为何是要带着这么多人擅闯我的府门?!”
“看来子皙真是老糊涂了。”
“你自己到底做得些什么臭事,你自己心里难道就没点数吗?!”
子产也不多言,命令侍卫当即是包围了整个府邸,而后又带着人是直接闯了进去。
“国侨!”
“你放肆!”
“我驷子皙!好歹也是上卿呐!”
驷黑直接是亮明了身份,说自己乃是与子产平起平坐的上卿,毕竟当初熏隧盟会之时,他的名字乃是赫然写于昭告天地的盟书之上的。
可他这不说还好,他一旦是说起了这个,便算是彻底点燃了子产的怒火了。
“你竟还知道你也是我郑国的上卿?”
“你也还知道当初盟会之事,你的名字是曾写于盟书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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