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寿过闻言,不由嗤鼻一声道:
“自寻死路?竟还在此地危言耸听,你以为这些巧令之辞本将军会信?”
观从依旧十分的自信,只用手指捏着剑刃,并是小心挪开后,又是浅笑说道:
“将军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但终归也该为越国考虑吧?观从深知楚越两国交好,然而现今楚王之势已衰,流亡于晋国的王子比此刻正快马赶回,若不出意外,不日便可继得楚王之位。而将军之所以在此,亦无非是为了两国盟好,既如此,将军何不再细细寻思一番?”
常寿过闻言,在细细玩味了一番后,便是收回长剑,并立于榻旁:
“起来吧!”
观从闻言,这才站了起来,而接着营帐外映进来的篝火,常寿过这才看清了观从的容貌。
“哼!当真好大的胆子!”
“将军,观从冒此奇险,虽是别有所图,但也是替将军指得一条明路。将军现在固然可以继续跟着楚王,但楚国亦是迟早归属于他人。届时,将军若执意与新君为敌,那楚越两国之间,可就微妙得紧了。”
“将军难道是准备助纣为虐,引得楚越两国就此交恶?倘若如此,届时吴国再趁乱伐越……将军难道就不怕越国再遭横祸?!”
常寿过一听,不禁便是有些迟疑了起来。
没错,他对楚王本就是有些不忿的,但是毕竟此番是来协助楚王讨伐吴国的,所以他之前倒也算得是兢兢业业。
但如今,经过观从这么一说,前后这么一捣鼓,且不说当年申之会的屈辱,即便是出于越国的整体利益考虑,他现如今的处境也确实是极为尴尬。
他身为越国的重臣,若是继续掺和在他们楚国的内部争斗中,一旦是另一方胜出,那么对于越国而言,也必然将会是一场大难。
“那……你以为,我越国如今该如何自处?”
“只要将军莫要再助熊围,熊围必不能攻克徐国。徐子之母乃是吴人,将军不助熊围伐徐,即便是对吴国亦是能有所交代。而待得我楚国新君继位,将军在楚国亦可不再为难。如此岂不两全其美?”
“但是……若楚王取胜了呢?”
“呵呵,楚王如今已是强弩之末,断无道理取胜。更何况其子尚在郢都,又何惧之有?”
“你是说……王子比当真能回得郢都夺得王位?”
“如今,楚王已受困于此,而之前被楚王所打压的贵胄们又皆是在暗处蠢蠢欲动,再加上有王子弃疾从中运筹,何愁大事不成?”
常寿过听到这些话,沉默不语。寻思了许久后,却又是挥了挥手:
“先生之言,本将已然知晓,你这便去罢!”
观从知道常寿过其实已经被自己说服,只是他还需进一步的观望。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于是,观从便没有再言,径自是遁出了帐外。
随后,观从便连夜逃离了楚营,而常寿过此刻,也已经是被埋下了反叛的种子,只等到时机成熟,便自可开花结果。
……
另一方面,王子弃疾且按观从之计,也并不着急前往郢都,只让务牟与史卑是先行,以期谋害太子禄和其他的公子。而他则是静待着其兄王子比和王子黑肱的到来。
观从又连续数日赶路,赶回了蔡国,而王子弃疾在得知观从已在郢都布下了大局,而且越国常寿过那边竟也已是被妥妥拿捏后,王子弃疾也是极为敬佩观从的计智和胆识。
随后,观从又去面见了蔡国的大夫朝吴。
朝吴在蔡国被灭之后,一直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侍奉着王子弃疾。
当他看到观从的到来,知道他算得是蔡公身边的红人,便是极为恭敬的说道:
“见过卜尹大人!”
观从闻言,亦是躬身还礼:
“大夫不必多礼!今日观从前来,实则有一件要事与大夫相商。”
朝吴甚是奇怪的看了一眼观从。
“吾乃区区一亡国大夫,现只知安心侍奉蔡公,却还能有什么要事?”
观从眨了眨眼睛,在朝吴耳边说道:
“楚王的遭遇,想必大人已经知道了吧?”
“嗯,在下略知一二。”
“那大夫……何不趁此时机光复蔡国?若现在不作,那日后恐怕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观从此语一出,朝吴很明显是被吓了一跳,他只当观从这是一番试探之语,若回答得稍有不慎,恐怕便会立刻遭来杀身之祸!
王子比的黑锅
朝吴听罢,只觉得一时冷汗淋漓,不寒而栗。
“卜尹大人何出此言?在下毫无此意,蔡公文成武略,又深得我蔡人之拥护,我蔡国如今四境安泰,又何必再言复蔡?”
观从微微一笑。
“呵呵,大人不必惊恐,这本亦是蔡公之意!”
朝吴不由一怔,颇为有些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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